沒想到,解決面前難題的辦法,還真被一個上班玩手機的技術員想出來了。
無論他先前是在玩手機,還是真真正正在找這條影片分享給眾人……從這一刻起,他就是控制中心裡面最大的功臣。
“你立大功了!”他的部長瞬間站起,雙手連連搖動那技術員的肩膀,嘴角都咧到了天邊去。
從“部門裡出了個上班偷懶的豬頭下屬”到“部門內部擁有個靈感源源不斷的緊急應變天才”,從“無能上司”到“精英領導”,這兩者之間的反差,不可謂不刺激。
“沒錯!只要讓個體想到這個辦法,我們隨時隨地可以在安檢處的幾個智慧的心中,不留痕跡地種下一道想法,讓它們直接被忽悠過去——不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入小區了嗎!”一個技術員忍不住叫好道。
陣陣歡呼,道道叫好,連連笑聲,最後都歸到了一處死寂。
因為,控制中心裡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個問題。
他們已經意識到了破局的方法,問題是:要怎樣,才能讓畫面裡的人也意識到這個辦法?
到頭來,不過是把一個難題,轉換成了另一個難題。
良久,一個技術員慢慢舉起了手。
“……要不,讓他也看到我們所看的這個影片,從而想到同樣的解決方案?”那人低聲提議道,似乎有些怯場,連自己的提案都不大信任。
沒有顧及同事的自信心,很快就有人搖了搖頭,大聲否定道:“那怎麼行,這也太勉強了。剛好睏了有人送枕頭——這背後沒古怪,換做你,你信嗎?”
那提出這個主意的人訕訕撓頭,不敢講話。
但並不所有人都認可這個意見,有的人說:“既然我們想出這個主意正是因為機緣巧合之下看到了這個影片,為什麼個體就不能在‘機緣巧合’之下看到相同的影片,然後想出個一模一樣的主意來呢?”
“說到底,就算有古怪,明面上就是一個巧合,他又能查出什麼呢?”那人繼續反問道。
“倒有幾分道理……”一個部長喃喃道,幾乎要被說服。
不少人都漸漸偏向於這個說法了:畢竟兩害取其輕,要察覺到自己這一路上出現過這麼多不合常理的助力,至少也是在復仇目標完成之後……到那個時候再想那個時候的事就是了!瞻前顧後,想這麼多幹什麼?
“我倒是覺得,如果有人和我結下死仇,在把他弄死之前,周圍有什麼變化,估計也都注意不到。”一個部長附聲道。
表決投票,全票透過。
沒有爭議的話,問題又來了:該用什麼形式將這段影片播出?
要知道,播出影片的方式可多了:廣告,電視,大廈外牆上的熒幕……
一個技術員聽到這個問題,像是和朋友告別一樣,高舉雙手,大幅度地擺了好幾下,很快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待得萬眾矚目之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很簡單,外放不就行了?隨便讓個什麼智慧路過那條小巷,拿著手機走路,一邊走一邊看,螢幕上播的就是這玩意……”
“問題是,要怎麼做,才能讓個體自發去窺視他人手機螢幕上播放的內容呢?”一個技術員將筆轉過一圈問道。
“為什麼他一定要看那手機螢幕?”發言者反問一句。
被這麼嗆了一下,那正在轉筆的技術員先是一愣,剛要反駁說“不看到畫面怎麼知道影片內容”的時候,似是讀透了他的心思,發言者又反問道:“看不到畫面,光聽聲音,真的不能將影片內容完全聽進去嗎?”
一個部長瞥了一眼這場鬧劇,做出了決斷:
“你是技術部門的,”他指著轉筆的技術員說道,“而他屬於專門研習心理學的,作為諮詢物件的部門——所以,如果他們部門認為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
聽到這句話,那轉筆的技術員不免有些垂頭喪氣,而受到誇耀的那名心理學專家,則是愈加趾高氣昂起來。
那個專家微微一歪頭,接著話茬說道:“再說了,這控制中心裡不是技術員的專業人員,也不止我一個……想要得到一份絕對能夠讓人抓到重點的臺詞?找個廣告策劃或者是劇作家;想要得到一份絕對引人注目的音訊檔案?抓個配音員來就是了。”
“投票表決吧。”坐在控制中心正中間,座椅和桌子顯然比周圍要高上一頭的那個部長用小木槌敲敲桌子說道。這種維持秩序的無聊事情,他早已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部長之間的投票表決很快超過了半數,一項項任務有條不紊地分發到了一眾技術員、專業人員手上。
專業播音員正在喝水清嗓子,準備聲情並茂地念臺詞配音;劇作家開始奮筆疾書,一旁的廣告策劃在死死盯著每一個字眼,絕不允許稿子裡多出半個多餘的字眼……
“……記得做一個影片版本備份啊!個體擁有駭入能力,說不定會直接找到‘原影片’來看。”一個技術員忽地出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