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姬霄鬆了一口氣,脫下那件保暖效能在密閉空間裡有些溢位的雙面大衣,不假思索回答道:“沒有。”
“想要進資料室,要有當天負責人持有的鑰匙,用那鑰匙開鎖,才能進去。”他又補充道。
聽到這裡,莊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了一聲之後,將目光投向了後視鏡:“雙面大衣麼……沒點功夫,還真搞不到這麼齊全的道具啊。”
聽聞此言,姬霄也只能訕笑兩聲,實在是找不到任何話,可以接上這個話茬,搪塞過去。
“我最不明白的就是……”說著,莊風緩緩轉過頭來。
“你到底是有著什麼關係,才能在那城市檔案館的借閱記錄裡面,留下我莊風的名字?”他一字一句地詰問道。
“計劃路線,騙取出入許可,準備混進檔案館的制服,利用和工作人員的關係借閱藍圖……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事。想必你是早有預謀了吧?”說著,莊風又轉了回去,輕撫下巴說道,“從一段時間前我就開始懷疑了: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個任務,實行起來,會拖了如此之久……”
“原來,你早就和那孫大樹合夥!”說到這裡,莊風重重地砸了一下手邊的位置,把前排兩個座位之間的那個投影螢幕,都砸出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什麼意思?”姬霄還在裝糊塗。
“我好歹也是一個拿到醫科學歷的人,腦子是可以正常運轉的……你姬霄既然有著這等關係,想要看那精神病院的藍圖,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神不知鬼不覺,一份影印件就到手了,”莊風舉起食指,手背上青筋畢露,“這其中的原因很容易想明白:無論是先前故意提到需要藍圖的事,還是今天特意親自來到城市檔案館,都是為了陷害我。”
籌備了許久的計劃,只因得知借閱記錄上有自己名字一事,生性多疑的莊風就已經揣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怪不得進展如此之慢,現在想來,也是為了給那憨貨籌備反擊力量的時間吧……怪不得那向來動拳不動腦的孫大樹會懂得放長線釣大魚,一夜毀去了我在安保部門所栽培的所有人脈網路……怪不得……”說到最後,莊風竟是放聲大笑起來,聽起來很是瘮人。
“好啊,好啊……好!”
一連說了不知幾個“好”字之後,姬霄這才找到機會,開口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一切……”
“不,不用再浪費口舌了,”莊風斬釘截鐵地說道,坐直了身子,沒去看後視鏡,也絲毫沒有再轉頭的意思,“木已成舟。你只需要在回到精神病院之後,等著瞧就是了:等著瞧,我是怎麼把孫大樹搞垮臺的;等著瞧,我在這座精神病院裡面有著何等的話語權……”
此後,計程車內一路無言,廣播電臺也沒開啟,可真是死寂一樣的氛圍。
該說是天公不作美呢,還是願望成真呢:回程的半路,天空中毫無徵兆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答滴答打在玻璃窗上,倒是譜了一曲自然之樂,讓計程車裡的氛圍不再那麼叫人窒息了。
孫大樹啊孫大樹,理智告訴我你更值得信任,希望我沒有壓錯寶……看著窗外滑落的水滴,姬霄默默想道。
……
莊風確實是一個非常小肚雞腸的人。
他絲毫沒有誇大,他的報復,從撕破臉皮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小雨在汽車逐漸駛出市區的過程中,逐漸演變成了一道暴風雨,到後面,那聲勢之大,簡直讓人有種在乘車追逐風暴中心的錯覺。
在這種比花灑頭還要密集的雨點下,在雷聲的歡送中,姬霄無可奈何地被淋成了落湯雞。
原因很簡單,那莊風故意在森林外的那個口子,在泥濘小路外,就點選了“到達目的地”,下了計程車。
他是有備而來——帶著傘,姬霄可沒這麼好運。
不過,淋雨,顯然只是這道“復仇盛宴”中的一道開胃小菜,連飯前的花生米,都算不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