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安保趕走後,他才轉身對姬霄說道:“這次就先談到這裡吧,雖然給個昏迷的人寫評估報告要不了多久,但後面估計還要給他們擦屁股處理不少事情——看樣子,他們是想把正門鑰匙丟了的事情也賴在那倒黴蛋身上了。”
姬霄讀懂了這道逐客令,向著門外走去,出門前,還若無其事地掃了一眼那書架頂端上立著的那隻紙鶴。
“你就這麼有信心能說服我?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地兒了。”姬霄調侃道。
莊風順著姬霄的視線看向那紙鶴,似乎對著與“鶴立雞群”有著一定聯絡的擺設頗為滿意,欣賞一番後,在手環上輕點幾下,鎖上了房門。
爾後,他才不緊不慢,而又堅定不移地答道:“我會開出一個足以讓你滿意的條件。”
姬霄剛想要打擊他的自信,一時間明面上又找不到什麼太好的底牌——總不能說自己偷回了能駭入世界上所有電子裝置的手環吧,最後也就咂咂嘴,沒有說話。
莊風自以為鎮住了對方,正洋洋得意要繼續說些什麼時,卻是發現姬霄並沒有與他一起向著前方不遠處向下的階梯走去,而是走向了右邊的廁所。
“也罷,”他自言自語道,“等到你在這裡住上三五年,三五十年,就知道和醫生搞好關係,有多麼重要了。”
時間,自會磨去大多數人的桀驁不馴。
……
等到手環投影中的醫生走到了負一層,姬霄才啟動了監控遮蔽,在廁所門口探頭探腦一番之後,躡手躡腳地溜進了話療室。
事實上,他先前沒有出言嘲諷莊風也正是有著這一層原因——以為自己的門鎖在這手環面前能夠奏效,就已經是他姬霄近些年來聽過最大的笑話了,別的笑話哪還能樂的出來呢?
直到紙鶴到手,回到廁所單間解除監控遮蔽時,姬霄還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這也太簡單了吧。
現在,就差將這紙鶴交給散仙,完成交易了。
“不過,這又不是什麼違禁品,隨便放在書架上,等他來拿就是了。”姬霄想道。
手環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十六分,這個時間點,應該是病人們的吃藥時間,過後就是飯點……總之,不到兩點過後的自由時間,兩人是很難找到單獨會面的時間了。
人多口雜,眾目睽睽之下可不適合交易。
他把紙鶴隨手捻著,並沒有藏在褲兜裡,而是儘可能保持在監控看不到的角度,向著負一層的單間走去。
雖然不知道被壓扁的紙鶴那老頭兒還認不認賬,他實在是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這個時候,似乎所有安保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將自己丟失鑰匙的過錯推到那觸了黴頭的持刀劫持者身上,無心巡邏亦或是關注其他地方,所以姬霄也是順利走回了單間,沒露出半點兒破綻。
雖然說按照疑罪從無的道理,就算所有人都懷疑是那歹徒乾的,也只能放他一馬;但這可是不知道什麼鬼地方的一座精神病院,周圍除了鳥鳴,連車輛的聲音都沒有聽到過,怎麼還會有人和他講道理?
就這樣,那賊人被審完,便被丟進了一間廁所旁邊的單間牢房裡。
最近世道太平,住“牢房”的不太多,也就他和姬霄兩人罷了,其他人即便曾經住過三兩天,也大多熬過了懲罰時間,回到了一樓的大房裡面住。
要問姬霄這個“半貴賓”為什麼不往上搬?在他看來,大房和下面簡陋到近似牢房的單間,實際上除了鐵柵欄並沒有太大的差距——樓上的大房尚且還會有護士查房,有安保偶爾瞥一眼監控,他的房間卻沒有人會關上柵欄門,那為何還要去跟一群瘋瘋癲癲的人們擠一間大房?
持刀的被隨意丟在單間內,鎖上門後,一行人在樓梯上走到一半,那小隊長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指了指負一層浴室門前的“流水”,破口大罵一番之後,留下兩人,去負責那水管的修理工作。
這一切,都被走廊斜對面單間裡的姬霄,瞧了個一清二楚。
一個計劃,在他的心底逐漸成型。
他隨意撕下法典最前面一道寫滿了廠家和版權者資訊的紙張,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揉成一團,銜在嘴唇間。
隨後,他走出房間,手懸在鼻子前面,不停地擦拭著,故作一副鼻癢的狀態。
背後遠處已經傳來安保的腳步聲,姬霄心底很清楚,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