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幾來著?”姬霄撫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照常來說,手環就在附近,識別了他的聲紋之後,理應會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回答的原因無他——為了穩妥,他將手環的喚醒方式設定為了雙擊加上聲紋驗證。
這下子,想要誤觸這手環的難度,可就大的多了。
在這座封閉式的精神病院當中,時間的概念都被淡化了:整個精神病院內,就連醫生的房間內,都難找到一塊鐘錶,病人手上又不能帶有手環這種高科技產品,牆上又沒有掛曆,“今天是星期幾”便變成了一個極其讓人琢磨不透的問題。
姬霄只是依稀記得,先前他被拉去那負一層沖涼房跟洗車一樣洗了個澡之前,安保無意間在與同伴的對話中提到過:那天讓他單獨洗,只是一次例外。
聽他的口氣,負一層的病人,或者說,“犯人”們,都是要到某個特定的日期,才會被清洗掉身上那股邋遢的醃臭味兒。
雖然不知道那日子是不是今天,不過細想的話,只要時間表不出大變化,那洗澡的時間大機率還是晚上——到那時候,這負一層的走廊早就水漫金山了。
為了消磨這麼點等待的時間,又為了找出點什麼法子把獄卒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讓他們在短時間內不去留意漏水的事兒,姬霄趁著這一天當中最長的自由活動時間,走上了一樓。
正當他在腦海中絞盡腦汁尋找著製造騷亂的方法時,一場騷亂自己送上門來了。
一道尖叫聲從走廊另一頭傳來。
怎麼回事?姬霄定眼看去,這病院上下幾層走廊裡,似乎沒有找到半個安保的身影——這種時間,想必他們還在悠哉遊哉地看著監控錄影吧。
不管怎麼樣,先去看看,姬霄這麼想道。
他三步作兩步,快速走到那病房外,卻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將手伸過那病房大開的視窗,食中二指一上一下,在百葉窗裡撬開了一道供他窺伺的縫隙。
“……你冷靜一點,先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一道聲音如此反覆勸道,那聲音的主人微微顫抖,連她的聲音都是染上了一絲哭腔。
被刀挾持者,是那帝域精神病院其中一名姬霄叫不出名字來的護士。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不但能弄到刀子,還敢挾持護士?想到這裡,他不禁將視線一轉,轉,轉……
“他抹布的,給我讓開點,什麼都看不到了!”姬霄對著窗戶前面的幾個精神病人怒罵道。
這裡的病人大多是些與世無爭的傢伙,聽到這句話,自然也是跟見了虎的綿羊一般,統統讓到一旁。
那持刀的病人他沒見過,但從那猙獰的表情和兇戾的眼神看來,多半不是什麼善茬——在這種人手裡,即便只是一把幾乎沒開刃的黃油刀,也會顯得極有威脅。
更何況,那是一把餐刀。
餐刀抵住了小護士的脖子,看她那細皮嫩肉的模樣,這一刀下去,就算隔壁房間就是急救室,恐怕都會有生命危險。
刀子貼的極近,那冰涼的溫度自然不是此時最駭人的,最讓人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這個精神病人下手顯然毫無分寸——刀上的某顆小三角形尖刺此時已經穿透了那小護士的面板,一滴鮮血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這些好吃懶做,拿錢不幹活的懶骨頭怎麼還不來?姬霄在心底罵道。
就算不是一直盯著監控錄影螢幕,也該看到這大房裡對峙的場面了吧?難怪連正門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弄丟。
那安保不來,或者說,那安保手裡的電擊槍不來,事情實在就有些麻煩了——這種距離,別說制服那歹徒了,就算想要近身,都可以說是異想天開。
只要有半點輕舉妄動的意思,這姑娘都得抹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