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六點時,姬霄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樓上傳來一道悉悉索索的聲音。
既然病人們大多還在沖涼房裡,那就肯定不是他們弄出來的動靜。
不過,就算看不到樓上的場景,也能從那皮鞋後跟響亮的踏地聲,二樓那些安保先前還打著哈欠,此時此刻卻喜出望外的兩道事實中推測出:是交接崗位的時候了。
這麼看來,這裡安保的早班,是早上六點到傍晚六點,夜班則是恰恰相反。
換班時間,所有安保都傾巢而出,聚集在一樓二樓,那地下的兩層在換班的空檔期倒是相對“安全”了不少。
只是這又牽扯到了那道無人踏足,充滿了神秘感的樓層——負二樓。
這一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為什麼就連工作人員都鮮有人下去?姬霄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明天六點左右換班前後,想要去順出那紙鶴,應當不難。”他喃喃自語道。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那本《玄盟法典》已經密密麻麻的記滿了病人們今天的作息時間表:
……
九點四十至十一點,後院自由活動。
十一點至十一點半,第二次吃藥。
十一點半至十四點,午飯。
十四點至十四點半,飯後甜點。
十四點半至十六點四十,後院自由活動。
十六點五十分至十七點二十分,晚飯。
十七點二十至十八點,洗漱時間。
十八點至十八點半,換班時間。
……
他這本書,只要讓任何工作人員瞥到一眼,恐怕立刻就會把他列入“黑名單”當中,當作刺頭對待。
“七點鐘又吃藥了,這是第三次。”姬霄一邊說著,一邊記錄道。
記錄這種時間點,更像是一種順手而為的習慣,他現在腦海中的主要注意力,完完全全地放在了這精神病院的各處安保細節上面。
大門不是電子鎖,而是要用鑰匙的古式門鎖,這麼一來,即便後面進入倉庫順利偷回了手環,也沒法利用駭入功能直接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不過,無論能不能利用這手環開啟大門,偷還是要偷回來的:在這個電子裝置充斥著每個人的生活的時代,這玩意可以在暗地裡動無數手腳,幫助他脫逃。
就光是之前與黑衣人們鬥智鬥勇時使用的那道凍結監控錄影畫面的功能,就堪稱神技了。
按那白注的說法,這手環還能直接連線到地下世界,說不定,還能直接買來一道專門營救我的特種部隊呢,姬霄想道。
不過這個想法並沒有在他的腦海中停留多久:外界的力量終究是靠不住的,要是將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成天刻在腦子裡,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一個廢人。
七點半至九點半,影視時間。
大房內播的還恰巧是姬霄最喜歡看的關於穿梭時空的科幻電影,若不是想到那房間裡還有十多二十個和散仙差不多的精神病人,他差點也要找張板凳進去坐著看了。
但姬霄沒有進去看,在這種牢獄生活中,能做的事情並不多,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又開始在房間裡開始了鍛鍊。
呵呵,就連那醫生的辦公室裡都沒有鍾,卻單單給我的病房拿了一個鐘來……運動完後,姬霄一邊坐在床邊放鬆肌肉,一邊漫無邊際地想道。
“他也不需要鬧鐘就是了,現在的人都用手環看時間,哪還需要鐘錶……都用手環看時間……”說到手環,姬霄就跟著了魔一般,接連唸了幾次,腦海中有靈光閃現。
要是那些工作人員的時間表,全部是靠手腕上的手環來核對的話,這其中,豈不是有機可乘?
雖然這監獄上上下下都散發著一股復古的味兒,但對於手環這項科技的依賴,終於還是讓他們露出了第一個破綻。
夜色悄然降臨,引得姬霄也是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怎麼這麼累?”他撓撓頭,也不多想,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身心俱疲,身心俱疲。此時的姬霄,不僅僅是肉身上為自己增加了不少訓練量,在心底的某處,更是一直有一道消不去的芥蒂,困擾著他。
這股鬱氣,即便是暴打杜之笙,又用大糞“屎淹七軍”的那天,都未曾真正消去,只是被生活中種種層出不窮的意外壓制在內心的最深處,被姬霄以各種方式逐漸淡忘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累了,自然也想不通為何會有如此之濃烈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