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為您開啟導航。”坐上車,也不管那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和那蜂擁而來的屍潮,姬霄自顧自地把那座標輸進了車裡的導航儀,一腳油門到底,在那最為危急的一刻,才在喪屍們的目送下離去。
有人說,生命是孤獨的:你降生時孤獨一人,死亡的路上也只能孑然一身,自始至終,你就只有一個人。
塵土在後方飛揚著,無數囈語的喪屍追著,而車內卻安靜的很,電臺音樂專心致志地唱著,導航偶爾用那機械的電子音插上一嘴……唯有在這種時刻,孤獨才那麼淋漓盡致地揮灑開來,染遍你的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人生來而孤獨。
……
“姬先生,為了想辦法獲得更強的力量,改變這一切,自願獲取了四道能力,要不是獲得瞭解藥的樣本,他本該在昨天就死掉了。”杜致勝走上臺,拿起話筒,發出聲音。
為什麼說是發出聲音,因為他的腦子太亂了,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就算再用了一份解藥,以四種病毒混合的感染速度,他也活不過這兩三天……但是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很肯定地說,他一定是在某個地方戰死的。”
“於是,他在我們腦海裡的最後模樣,變成了一個永遠戰鬥著的戰士。”說著,杜致勝帶起了兜帽。
光是帶上兜帽這個舉動,就足以引起一番騷動——杜致勝在感染者面前,從不帶上斗篷的兜帽。
“現在,我不再是杜先生,只是杜致勝,一個渺小的人類,但我希望,成為一位戰士,我希望有更多人能自發地跟上我的腳步,而我們再去追姬先生的腳步,能走多遠是多遠……”
“在座各位,現在是坐著的,在他人的回憶之中,你們也將會一直坐著,直到永遠;而我已經站起來了,我的形象,也將定格為一個戰士……”說到這裡,他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希望,能有更多人站起來。”沒有扔下話筒,而是將話筒安靜地放回原位,一身黑色斗篷的杜致勝,離開了體育館。
後面有三人追去。
於是又有人去追那三人。
於是越來越多人站起來,越來越多人追去。
……
順著輸入座標後的導航路線,一路走走停停,偶爾下車換乘另一輛油量更為充足的載具;駛出市區,再駛出郊區,到那荒山野嶺之中,再到那荒漠之中……姬霄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座山。
想必,那真正的目的地,在透過什麼山間隧道之後,就會展現在他的面前。
“真是望山跑死馬啊,幸好剛才在郊區邊緣換上了吉普車,不然剛才那輛車的油量肯定不夠。”姬霄看著前方感嘆道,大沙漠裡,哪會有什麼加油站,要是油空了,就只能光腳跑過去了。
雖然他現在全力施為有著堪比汽車的速度,但以這個速度長期跑,肯定也會把姬霄生生累死。
地圖顯示,他正在朝著一座大山駛去——那麼,想必對方是在大山中鑿出了一條路,爾後連通到他們在山體內部……或者是地下的神秘基地。
他這麼想著,按著方向指示,開到了山下,然而,卻沒有他想象中隨時可能坍塌的山中隧道,而是一道勉強可供一人側身進入的裂縫。
藏木於林,這麼一道縫隙,讓不知情的人來找,恐怕找上個一年半載都找不到。
這可真是寒酸啊,姬霄一邊嘟囔著,一邊擠進了那裂縫之中,心底早已是把遊戲設計師罵了千百遍。
就算是沒有體諒我這種體格較為強壯,肌肉較為發達的角色,你也得考慮遊戲NPC的感受啊,一個神秘組織,怎麼把物資運進這個鬼地方呢……
他這麼想著,面前的事實便是狠狠地抽了他一嘴巴子:呈現在姬霄面前的,在穿過那漫長的通道後,正是一道極為廣闊的場地,將五六個籃球場拼起來的寬度,長度他已經估算不出來了……還有遠方的那巨大的白色建築物……
這麼大的地方,都夠種田自給自足了,怎麼就不把入口修大氣點,他在心底不屑地想著。
“不過,已經到達他們的基地了,離勝利就僅剩一步之差!”
眼前的景象,就有如拿個大勺在冰激淋裡挖了個大坑一般,在山中直接炸了一個坑出來,然後在其中豎起一道道建築,雖然現在只有一道建築物,但姬霄也能在這其中一窺那神秘組織的宏圖:
以最裡面的白色建築物作為中心,不斷往外面增添建築物,而這空地剛好可以改造成停機坪……到了最後,說不定那條裂縫裡還會嵌進去一個金屬檢測儀呢。
玩家接觸不到直升機運輸機之類的飛行載具,並不代表遊戲內的非玩家人物也不行,這麼想來,也是合理了許多——只要藉助直升機之類的飛行載具,NPC們便足以來去自如,哪用像他這個外來者一樣,偷偷從“秘密通道”進來……
但姬霄沒有沉浸在這股鬼斧神工所帶來的震撼感之中,正相反,看向面前空無一人的山谷,他想到了某個可能性,而身體也因此有些直冒冷汗。
隱形喪屍。
他看著前方,在地上撿起了一顆石子,以全力投擲而出,那石子便如同一顆小流星一般飛向前方。
不久,飛行路線上顯現出了一道綠色的軌跡——那是喪屍的血跡。
果然,十米外擠滿了看不見的第五種喪屍——隱形喪屍!
姬霄將額頭上的熱成像儀拉下來,視野裡立刻多出了無數橙色的身影,但奇怪的是,它們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簡直就像被什麼東西攔住了一般。
想到這裡,姬霄的腦海中立刻跳出了三個大字:空氣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