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早說?”他一下子成了苦瓜臉。
“你一個吃槍子都不怕的人,我能攔得住你?”姬霄也是覺得有些好笑,反問道。
“不過這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杜致勝笑笑,聳了聳肩,“就是要重新獲得一次那些能力罷了,費點心思就是了,遲早的事。”
“唉。”姬霄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被捲進這樣的事情是挺難受的,”杜致勝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最後懸在空中,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面,“不過,只要不放棄,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不像你,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連唯一的一道劇情任務線索都斷掉了。”姬霄無奈地搖了搖頭,伸直了手,看著隨心所欲喚出的鱗片和利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其實,你大可不用去管劇情任務的,”杜致勝提醒道,“那些任務,遲早也會被其他人完成,我們只需要……”
“不做些什麼,如果就這樣死了,我死不瞑目。”姬霄喃喃道。
“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想,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杜致勝話鋒一轉,說起了自己的事情,“捨棄感染嚴重的同伴,帶著剩下的人活在恐慌之中……”
“不過,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說著,他看向姬霄,“只有盡力了,內心才能不留下半點愧疚——失敗也好,成功也好,都已經盡力了。”
……
感染一次,就會增加將近百分之二十的病毒感染度,幾乎可以看作是自己一條性命去了五分之一;處在這等生死危機之中,一直都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姬霄的思維;不是讓他變得更為莽撞,而是讓他變得畏縮起來了:怕死,害怕因為行動加速自己的死,更怕害死自己身邊的人。
我就留在這裡好了,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的喪屍襲擊我:先是狂暴的普通喪屍,後面是矮子,最後又到了水鬼……按兵不動,至少能佔得一個挑選戰場的優勢,姬霄想道。
此時將他留在鐘塔上的,不是學習於萬里身上那種時刻保持冷靜,隨機應變的智慧,而是一連串砸在他心頭上的恐懼感。
若是他不能自己看穿這一切,他便永遠都只是住在鐘塔上的,恐懼的囚徒。
“這個時候,就需要我來幫忙了。”一個穿著白色實驗室大袍棕色捲髮的男子,伸出了雙手,在空中的虛擬鍵盤中飛速敲動,一行行字便是浮現在空中,遵從著他的指令傳送了出去。
“我還真是個文豪,說不定還有寫小說的天賦呢……”男子將食指和拇指一捻,放到唇上啵了一下,露出一個笑容,隨後便向後一仰,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地等待著接下來的變化。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
“傳送”按鈕按下的一瞬間,杜致勝只覺自己腦海中忽然多出了無數道想法,一句接一句的,他曾讀過的語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心底的聲音告訴他:捨生取義,背叛公司救助實驗體,他不後悔。
不過,怎麼會在這時候……
我懂了!杜致勝想道,我的目標,就是為了正義而去拯救更多的人;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讓面前的姬霄也搞明白,自己心底的所欲所求,找到他的目標——只要有了去處,人自然就會慢慢行動起來!
要不,我還是先跟他講講大義吧?杜致勝怎麼想著,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話還沒出口,姬霄便是一蹦三尺高,站了起來,大吼一句:“我懂了!”這下子,差點又把杜致勝嚇得掉下樓去。
“你又懂了什麼?”杜致勝坐直了身子,問道。
“我搞懂,我的目的地了!”機緣巧合之下,他竟是又找到了任務地點的提示!
我還沒勸你就搞懂了?杜致勝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先前的這一小段時光,雖然有點難堪,但說起來,姬霄還是有些逃避現實了:在鐘塔之頂用重火力輕鬆地屠殺著任何想要往上爬的喪屍——安於現狀,自然是要比主動出擊來得簡單。
不過,即便是在這種自我逃避的情況下,仍有一個疑團縈繞在他的心頭:那就是先前導航儀的失靈的樣子,他似乎見過類似的情況……只是這個想法一出,反而更加回想不起來了。
於是,杜致勝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他便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這件事。
可惡,都是這導航儀引出來的麻煩,真是個禍害!到了後面,姬霄氣不打一處來,將手腕上的導航儀,重重地反手砸在地上。
這一砸,變故又生:
出人意料的是,導航儀居然又恢復了正常,不再四周亂轉,再次堅定地指向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