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策反
耶律餘睹本是天祚帝的大舅哥,後因為妹妹爭寵被殺,耶律餘睹不得已引軍叛女真為先鋒,此後攻陷大遼州郡無數,戰功卓絕。天會三年,為元帥右都監,駐兵蔚州。
嗯嗯,這個人,的確具備反覆之意。人選有了,此後就該輪到宇文虛中在燕京物色行間聯絡事宜了,結果還真給宇文虛中找到合適人選了。
因為趙佶是在宣和七年十一月內禪的,所以靖康元年就從第二年才開始算起。
金兀朮苦於對南朝文華的認識不足,此前“萬牛之數淪”更為天下笑柄。所以此後他的使者中,都要配置漢人文士為副使。哪怕正使,也都要讀書識字輩。
靖康元年春四月,金兀朮再次派往燕京索要歲幣的正使是蕭仲恭,他曾是遼國大臣,品行高潔,降金後頗得朝廷信任。
副使趙倫是北地漢人,他的飽學多識是真的,耍滑頭的手法更加出類拔萃。在趙倫看來,這次來燕京,也就十天半個月的事情。正兒八經的歲幣呢,催繳一下就點數發去平州而已。
這次純粹例行公事,完成合約內容。與“萬數之牛”之事無關,所以他和正使蕭仲恭二人,並南朝伴使邢倞,也就把這次出使當成了踏春遊玩。
平州到燕京,本來就不遠,短途旅行而已。
意外的卻是,因為打定了金兀朮只是行敲詐之實,很難被收買或行賄後,宇文虛中就對歲幣錢糧的支付謹慎很多,不再輕易鬆口。數量、貨色、交期都要仔細釐定。
但是怎麼都無法釐定!不是少了這個,就是差了那個。宇文虛中的態度都是好好好!然後一紙文書傳送汴京去了。
但是往常,這些需求文書是要副本給海州的。現在卻不必,因為海州發來的歲幣就在燕京藏著,宇文虛中就是故意拖延而已,轉眼就折騰了一個多月,依然頭緒全無。
蕭仲恭是個厚道人,看不出箇中貓膩,副使趙倫卻是個精明人,看到這種事體,心下早就慌了。如今兩國關係緊張,宇文虛中更加態度大變,莫非他大宋想要開戰不成?
難道是要將咱們留在這裡嗎?這個可不行,咱們必須早點回家!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回家呢。趙倫心急火燎地正在琢磨事,忽然有大宋伴使邢倞傍晚時候登門造訪?
“邢司農夜幕而來,可有何指教?”奉茶已畢,趙倫和顏悅色道。
“呵呵,倒是無甚大事,只是尊使在燕京時日不短啦。不知飲食起居是否方便?”邢倞乃是帶著策反的任務而來,自然要和熙如沐春風。
方便?趙倫心中大罵方便你的大頭鬼啊!等等?他這是何意?趙倫不動聲色,隨口應道:
“昔日狀元郎在上京一曲破陣子,趙某驚為天人。猶記憶醉裡挑燈看劍,夢中吹角連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幾句。難道邢司農以為狀元郎做得,我趙某便做不得?”
“呵呵,何致如此!”邢倞面上賠笑,心中卻是暗暗鄙夷不止。你趙某人也配和咱們的狀元郎相提並論?真是那樣,老子何苦過來找你?你又何至於夜幕迎客?
“難道尊使便未聽聞狀元郎另一首曲子: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自古知交難得,故國情懷難捨,邢某偶感而已。”
特喵赤果果啊?故國情懷都拿出來了?我呸!老子故國便在燕地,便是遼國,卻與你大宋無干。等等?遼國?故國?這是甚的意思?趙倫瞬間明白了因果。
這時的金國內部,除了朝堂上還能被女真人把持外,其餘路、州、縣的官吏,大多還是由原來遼國降臣、降將和組成,真正的女真人少之又少。
所以不少的遼國降將、降臣們就琢磨著想要恢復大遼帝國,這種事,這些年,幾乎天天都在發生。不但金國弄不清究竟誰會是下一個背叛者,甚至他們這些漢人也弄不清楚。
趙倫能保證的,也就是他自己。他只想拿到一份薪水,保住家族在地方的勢力而已。恢不恢復大遼的,委實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貌似蕭仲恭也不像是那種復國的人物。但是人心隔肚皮,誰能說誰呢?不過如今,又何必在意誰跟誰呢?
趙倫覺得,這個世間沒有誰會無私奉獻的。如果他曾經是大遼的貴族,恢復大遼能給他和家族帶來無上榮光的話,他也會參加這種冒險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