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定風波
趙桓也很奇怪,雖然三弟趙楷的心思叵測,但也從未在表面上和自己懟過。九弟趙構更是不理國事的紈絝子弟。如何也說不行?不就是個一年幾十萬貫收成的超市嗎?
“父皇,昨晚福記樓上展示之物,都是世所罕見的營生。這些東西,朝廷卻是無法去做好的。其他的民資稀罕也就罷了,但是那些軍資之物,委實恐怖。”
趙楷還未從昨夜的震驚中平復。“那種長刃,武松用他砍斷過擷芳樓外的大樹,一刀兩斷!鋼臂弩能拋射三百七十步,雨中也可張射,而且壽命長了神臂弓三倍不止。
又有一種千里鏡,能看清十倍遠目力所及之物,最是適合軍中使用。其他還有造船、鍊鋼、銀票等物,都是干係朝廷安危的大舉動。朝廷果然一點不加節制,萬萬不可。”
“嗯嗯,安兆銘卻是手上缺錢。他的意思,是要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一部分給民間入股經營,或者用來抵押發行債券去生髮。三哥所思,莫非是這一層?”趙構問道。
“竟然有這等事?”不但趙桓目瞪口呆,便是趙佶,也甚驚訝。
安兆銘缺錢了?想想也是。錢伯言最少有一件事說的對,靖海忠義社有四千軍卒,所需費用就不是一般的民間能夠支撐。雖然還有海州鄉紳的助餉,他依然負擔極大。
何況去年又有收金州之事,打仗的花銷,更加是個無底洞。加上福記酒樓、超市的投入極大,看來安兆銘的底子的確已經掏空了。
那也不是壞事,真要這樣了還能行有餘力,那麼?朝廷還真不能放任他去折騰。
現在嘛,還是由著他去做吧。不過其他東西倒也罷了,但凡那些涉及到軍工的營生,卻不能真的就放任他不管。他這樣肆無忌憚的展示軍械,也欠妥當。
但是要收歸朝廷司監去管理營生,自然不妥。朝廷若能收,也早就收了。不過要用朝廷名義入股也不妥當,那些官吏很難不去胡亂摻和,或者搶奪功勞。
嗯?這是在打咱們內府的主意了?這個安兆銘的膽子,實在不小啊?
“太子的看法,卻是怎樣?”趙佶玩味地看著趙桓。
趙桓猶豫一下,這件事總透著古怪。然而那個安兆銘,卻是昔日林靈素的師門弟子。這些事,趙桓也是今日才得到確切訊息。林靈素!?趙桓可忘不了那廝的飛揚跋扈。
“父皇,此事卻要慎重呢。我大宋素來與士大夫共天下,未嘗允許民間私造軍械。若是此例一開,怕是天下豪強皆要景從,地方或有不靖之憂。
這個安兆銘近來頗多意外事,各種刻意交好柔福帝姬的手段,實在讓兒臣生疑。前幾日,兒臣也讓人查了他一下,才知道他在海州那邊還有不少的生髮事情,都想拿到汴京生利。
然後又有傳言說,似乎?似乎此子還與道門有些牽扯,頗好奇珍異巧之物。
如今在汴京開了福記超市、酒樓,也是借了柔福帝姬的名頭行事。單單福記超市,一日就能納稅數百貫。要是計算他的年入,竟然不下三十萬貫。
這來錢,卻也太容易了。這倒也罷了,我大宋素來不與他百姓爭利。他能賺到,那就是他的本事和福氣,別人眼紅不得。
只是柔福帝姬那邊,卻平白被他借了名聲,也不能這樣眼看著吃虧。兒臣也是著人,去和柔福帝姬提示一二。倒不是和他爭利的意思,總要小心不要被人當槍使喚。
然而,若是如鄆王方才所言,他卻還有製造過許多軍械?
兒臣以為,此事萬萬使不得。朝廷重器,怎能操縱在他們這些商賈之手?這些商賈之流,又如何曉得軍國大計?便是朝廷允許他製售軍械,也不能如此堂而皇之去隨意公佈。
父皇此前常常嘆息,說是北方金人居心叵測,擔憂國門不靖。若是這個樣子,我朝廷便有新的軍備,也當深藏不露。等到日後戰場用起來,才能收到奇效。
現在卻被他安兆銘這樣散漫地放出來展示?這個,這可難免要被金國人探到訊息的!他們要是得到訊息,又如何不會預作籌謀?到了戰時,我大宋豈不要坐失先機?”
“如此,鄆王的意思是怎樣做?”趙佶不置可否,轉臉看向趙楷。
“父皇,兒臣與那安兆銘委實不熟。只是昨日責問他軍械之事,他才有些說法出來。
原來那個安兆銘,卻是有軍功的!廣陽郡王對他也是青睞有加。這些事,兒臣今日也是特意去問過了廣陽郡王,的確屬實。
他在海州時,曾經阻城門而戰,逼退了宋江。此後南討方臘時,又陣斬了俞道安,當時議功,他為了北伐的靖海軍能在軍中方便,把功勳讓給那些就要北伐計程車卒身上。
然而安兆銘本人,還是因功遷升靖海忠義軍指揮使,封武翼郎,專責籌辦軍需的差事。他卻婉謝廣陽郡王之邀,未去北伐,便留在海州轉輸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