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打鐵的錘子
這些傢伙,居然越來越隨意,直到他們又在角落裡翻出一罈蒙塵的米酒出來。
“哈哈,兄弟們每人來一口潤潤嗓子如何?”
按說,喝人家酒之前,最好問一下酒的主人,這酒能不能喝?喝一口不礙事吧?等等。
他們若是也這樣問了,依照洪七的小氣性格,大約是不太捨得給他們喝的。
那樣頂多互相責難,噴一些口水,哪怕是被洪七暴打一頓,他們也總能溜出一兩個人,不至於現在這樣全軍覆沒。
然而洪七實在不像安師兄那樣容易惹人注目,所以被他們忽略了,一點也不意外。
洪七看著這群“醉”得七倒八歪的人,嘆了口氣。
安師兄六歲就在玩的把戲,到現在還能繼續玩下去,可見世間蠢人何其多哉?他把這些人全部找布團塞了嘴巴,反綁兩手拇指,一個個丟進後面的地窖裡。
那裡好久沒有通風了,是死是活,全看這些人的福運造化。他們的隨身兵器也被丟到另外一堆廢品裡,洪七吃力地恢復著鐵匠鋪的格局,彷彿從未有過客人一般。
真隱觀是片清修之地,除了本地山民過來,其他時間一年都來不了幾個外客。
這些人拿刀動槍的擦黑摸過來,卻又不急著上山去。哪怕洪七沒有安寧練就的察人之術,也知到這些人想要不利於真隱觀。至於他們來自哪裡,所求何物,很重要嗎?
這樣的人,在這個晚上,先後來過三波,卻盡數消失於無形之中。負責他們這一路行蹤安排的喬道清心中有些焦躁,急急返程回報一路趕來的俞道安、陳箍桶。
“怎麼回事?此前四五十口人過來,都玩失蹤了?”陳箍桶也嚇了一大跳。
俞道安座下弟子鍾超惡狠狠走到一個雙手被縛的人面前,用刀柄磕了那人的膝蓋一下:“姓藍的,你在搗什麼鬼把戲?”
“嘶嘶,冤枉啊。藍某此次孤身前來,原本是要拜會陳家哥哥的。行事堂堂正正,什麼時候做過意外舉動?”那個被人綁縛的人,卻是藍細禾。
他本來是想過來求見陳顒的,結果陳顒卻還沒趕來,陳箍桶對他的來意舉棋不定。似俞道安這等梟雄,又會有什麼疑惑可言?先綁了再說唄。
他們這一行也是四五十口人馬,不過全是內門精銳。既然前面的人馬忽然失蹤,那麼他們就不能再貿然登山。眼看山腳下還有一處燈火,隱約傳來打鐵聲音,那就去看看?
洪七嘴巴發苦,自己這次實在玩大發了。不應該留下來和這夥人糾纏。
這次來的敵人,不但人多,而且高手不少。能夠碾壓他的高手,甚至不下三人。
當然這些人也不像此前幾波人那樣胡亂放鬆身心,他們三三兩兩地互相結伴,前後有序,一直襬出某種臨戰狀態。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禍害他們同伴的傢伙就在眼前,還在一錘一錘地敲打鐵器。
“藍細禾,老夫記得陳顒說你在北方行醫的,他還委託你打聽過宋江的訊息。如何你便來了南方,還不允我等去拜訪真隱觀?”陳箍桶神色深沉地問道。
“陳師啊!這真隱觀委招惹不得呢。”藍細禾嚷嚷起來。喬道清使個眼色,彭友竄了上來,隨手從桌案下襬掏出一團破布塞進藍細禾的嘴巴。
“你這廝就想大聲嚷嚷,想要驚動真隱觀吧?”洪載冷笑道。
“驚不驚動他們又有什麼干係?”陳箍桶嘆可口氣。
此前誰也沒想到方臘能一下子鋪開這麼大的場面和手筆。等到明教蠢蠢欲動時,此後誰也沒想到方臘一下子又全軍覆沒了。
明教各地分舵、分壇此起彼伏去響應、接應方臘隊伍,然後再一處處被朝廷西軍搗毀、彈壓。眼看明教百年根基毀於一旦,陳箍桶憂心如焚。
“俞教主,咱們真的不能這樣被零星宰割了。陳某還是以前的意思,這真隱觀的物件要不要都那麼回事,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如今大勢就是這個樣子,沒得扳回了。不若就依佛母所言,咱們併力出海。同時兩浙勢力,也讓他們南下八閩安頓下來,那都是我聖教的根本之地,活得下來。
老夫就是個箍桶匠,手上就這麼幾塊板,能合就合,不能合就離,何苦一定要勉強捆綁一起,讓我聖教元氣大傷呢?”
“唉!陳尊者的意思,俞某怎麼會不曉得?這次來廣豐,也是不得已啊。那天雷之物,俞某是見識過,當真是可以改變局勢的神器。
這次順便約你和陳顒過來,本也就是想要聚在一起討論這話題的。咱們和方臘他們的切割,已經是大勢所趨,容不得猶豫了。
然而真把我聖教組織全去了海上,這難道陸地上就不要留些根基?
陳尊者,你覺得離開兩浙文華之地,咱們聖教孤懸海外,就這麼這點家底子支撐下去,咱們是能進一步,還是會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