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重錘狠狠砸在了胸口上,雲樓猛地從床上彈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感到汗水正沿著額頭和手臂不斷滑落,而他身下的枕頭和床單,也早已被汗水給浸溼了。
在告別了雲瑤後,雲樓便搭乘救護車,來到了法典位於金色大廳的醫院裡,在經歷了小段不太愉快的插曲後,他很快便被安排進了療養室,得到了最高階別的照料。當然,雲樓自己也沒閒著,眼看療養室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正鬆一口氣的雲樓突然響起了什麼,隨即小心的開啟揹包,拿出了藏在魔術夾層裡的東西。
勞工們的手上總不乏一些讓上界人,甚至是學院的教授都嘖嘖稱奇的古怪玩意,為了能從廢墟中把高價的東西帶回到下界的黑市,他們發明出了一種魔術夾層,把貨物裝入夾層再混入揹包的雜物中,只要物件經過消毒倉的充分清洗、不沾染任何汙染物,勞工私藏的物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過檢查站的掃描裝置。
巧合的是,雲樓被聖槍兄弟會直接押到了7號營地,讓揹包躲過了檢查站的人工核檢,而7號營地的調查員又只把精力集中在了對雲樓的審訊上,並沒有對他的隨行物品做精細的搜查。一系列陰差陽錯下,這本從地下濾水池獲得的日記,便一直留在了雲樓的身上。
只不過,這件事對雲樓來說恐怕並非是一件幸運的事,隨著對日記調查的深入,可怕的真相化成夢魘烙進了雲樓的腦海,哪怕他遁入夢境,發生在濾水池的恐怖儀式也會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中浮現。
“圖阿謁… …古神… …我到底… …我要做什麼來著?”
夢中血腥的景象還在反覆衝擊著雲樓的神經,甚至在他耳邊還響起了如惡魔低語般的靡靡之音。雲樓強忍著思緒的混亂,緊閉雙眼,用盡每一絲力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那些零散的畫面卻不由自主的串聯在一起,隨著耳邊有節奏的呼喚聲,讓他眼前不斷重複起噩夢中的場景。
儀式、獻祭、然後古神誕生… …等等,想起來了!
隨著恐懼再次來襲,雲樓突然清醒了過來,他回憶起了那本日記上除了對獻祭過程的記錄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內容。
“五個!一共有五個古神!沒時間了,我必須趕緊找到丁震宇才行。”
恍惚之後,雲樓趕忙用手摸向枕邊,卻發現原本放在那裡的日記已經不見了蹤跡。
“不對啊,應該就在… …”
話未說完,雲樓只聽嘭的一聲悶響,一直纖細的胳膊便用力的按住了他的床頭,扭過頭去,只見一張妙齡女子的面孔,已幾乎貼在了他的臉上。
“你是聾了嗎?叫你那麼多遍,為什麼不回聲。”
女子俊俏的臉因為不悅而密佈冷峻,她束著馬尾,鬢角自然的垂下兩屢黑髮,柳葉眉下的雙眼堅毅銳利,卻難掩其中似水的靈氣。她一身寬鬆的白色長T恤,領口隨著她彎腰的動作,露出一抹束胸難以包裹的春色。眼前出現這麼一個姿色上佳的美女,換做其他男人恐怕早已深陷風景不能自拔,但云樓已經被噩夢折磨太深,他只顧得馬上喊道。
“日記,日記不見了…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安雅,快帶我去找丁震宇,3號城要出大事了!”
安雅見雲樓稍微恢復了些神智,這才退開了一步,冷冷地說道。
“夜班執勤的醫生已經把日記上交到丁隊那裡去了,你私藏重要情報與學院人員接觸,現在還好意思找丁隊?不要以為你一起來就裝瘋賣傻,這件事就能矇混過關了。”
雲樓沒明白安雅口中的裝瘋賣傻是什麼意思,被噩夢糾纏了一夜的他當然沒有意識到,起床時隱約聽到的聲音就是安雅在叫自己。可經過上次的照面後,雲樓卻清楚自己和安雅這個女人,是完全說不清道理的。
“在救護車上我已經解釋過,我妹妹擔心我的安危才讓她的導師來接的我,除此以外我跟學院根本沒有任何聯絡。”
“能從V社第三科手下撈你出來,你妹妹的本事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跟你說不清楚,快帶我去見丁震宇,我有很重要的情報。”
“丁隊現在應該在和戰爭領主開會,有什麼情報你跟我說就行,我會轉達的。”
“得了吧,要我相信你,那你先回答我那天的問題。”
雲樓憤憤地跳下床,站到安雅面前厲聲說道。
“你是不是在我接入盤古的時候把定位器埋進我的資訊橋了?我才剛到我妹妹那沒多久你就找上門了,沒有定位器你不可能那麼快找到我的位置。我還以為堂堂法典,行事就該光明磊落,沒想到也會搞這種卑劣的伎倆。”
安雅被雲樓問的一時語塞,她緊鎖眉頭,臉蛋微微鼓起,想要反駁卻又不知說什麼,雲樓見狀,趁勢接著說道。
“要麼你帶我去見丁震宇,要麼我自己去。”
“自便。”
安雅一甩頭,氣哄哄地坐回到了療養室一角的椅子上,雲樓暗罵了一聲,隨即拿起衣架上的衣服猛地拉門而出。哪知他剛一出門,就和一個身形嬌小、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撞了個滿懷。
還好雲樓反應迅速,他站穩了腳,立刻將險些到底的醫生攬在懷裡,然後趕緊對這個留著短髮,五官頗為精緻的女生說道。
“請你帶我去見法典的高層,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彙報。”
心切的雲樓絲毫沒有注意到女醫生臉上的驚怒,毫無預兆地,清脆的巴掌聲在雲樓的左臉響起,把雲樓打的一愣。
“噁心死了,趕緊放開,你這個下界的流氓!”
女醫生掙扎的推開了雲樓,滿臉厭惡的退到了走廊的一側,她用力拍打著被雲樓碰到的肩膀,好似剛剛接觸了什麼噁心骯髒的垃圾一般,雲樓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著女醫生充滿憤怒和委屈的雙眼,久久回不過神。
女醫生的喊叫聲吸引了走廊無數醫生護士的目光,他們無不先是驚愕地退後半步,隨即用帶著敵意、嫌惡以及驚恐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