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你最近又瘦了。”
幾天前,勞工交班的時候,雲樓和老馬在集散區聊了一會。說到老馬,大部分人都會覺得他是個老奸巨猾的人,他表面上很和善,處事圓滑又拍的一手好怕屁,但私下卻喜歡投機取巧,時常做些讓人覺得不光彩的事。
可能是雲樓來自上界的身份引起了他本能的攀附,也可能是因為老馬覺得雲樓不諳世故而心生惻隱。總之,在雲樓面前他更像一個熱心的老前輩,平時給雲樓解決了不少生活上的麻煩。
一年的相處,即便已經瞭解了老馬的為人,雲樓也不介意跟他繼續做朋友,不過大多也是出於感激就是了。
老馬搭話的時候,雲樓剛剛透過消毒隔離區,正在脫去沉重的防護服。他看向一旁抽菸的老馬,嘴上回道。
“比不了你老馬,住在下界,過著上界的日子,光是行政給的配給,哪養的出你這身膘。”
老馬笑了,他遞過一根菸,然後親自給雲樓點上,二人吞雲吐霧,享受了片刻的快活,他這才開口說道。
“光靠配給,硬是吃了一年還沒餓死,整個下界雲樓你家是獨一份。”
“你是3城人,我們是難民,出工的報酬要交租稅哪還有餘錢剩下,有口吃的不錯了。”
“那點報酬,誰還不是一樣,我跟你說,你現在這樣就是因為活得太老實了。”
“老實人有錯?”
“老實沒錯,但你總得活著吧。”
老馬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煙。
“你能靠配給將就,雲瑤也能跟你將就?”
“… …”
“她還要讀學院,我知道她是優等生,在往年,成績好能免費讀,現在整個方舟的行政系統缺錢,學院也沒錢給優等生補貼了,明年開始你至少要給雲瑤承擔一半的學費,這錢你從哪來?”
雲樓沒出聲,默默地抽著煙,老馬手上的煙抽的差不多,他掐滅了煙,走近雲樓,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得為未來考慮,下界不是你住一兩天就完了,日子還長,在上界你潔身自好沒問題,但在下界這套活法行不通。”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最近正好有個機會,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市政部決定把防疫藥的配額減半了,下界的人得不起病,到時候黑市上的藥價格能翻番,現在2城的善後作業剛剛推進到上界,你跟我調班,這幾天多去幾趟2號城。那邊可沒人比你們2城人熟,多帶點藥回來,搜檢那邊我幫你想辦法混過去,到時候藥我幫你拿到黑市去賣,等你拿到錢了記得給人打點一下,明白了嗎?”
雲樓沉默了會,然後點了點頭。老馬拍拍他的肩膀,接著說道。
“活在哪不重要,但一定要活得好,這事別告訴別人,辦的得快,記住,分配站也好、製藥廠也好、哪怕你想辦法申請帶隊到那什麼生命科學研究中心也行,總之帶的越多,你賺的就越多。”
雲樓雖然不諳世故,但他人不傻,老馬能這麼勸說明他有利可圖,但對於雲樓,這些話卻不無道理,他不能帶著雲瑤一直過這種揭不開鍋的日子,即便不想跟黑市扯上關係,但生活如此,這渾水雲樓他遲早要趟。
此刻,面對梁魚的質問,雲樓心裡突然緊張起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已經知道了他和老馬的計劃,還是單純像往常那樣動歪腦筋胡亂猜測,一時間雲樓竟不知道怎麼回應。
看到雲樓沉默梁魚更篤定了猜測,他趕緊說道。
“雲隊,算我一個唄,到時候我就跟著你,多一個人也多拿點東西,掙的錢我不多要。”
“私藏資源是犯法的。”
“那分隊長你不說,我口風又嚴,咱們害怕什麼?”
你口風嚴個屁,整個一大喇叭。
雲樓心裡暗暗罵道,這廝的話裡分明有威脅的意思,看來不帶上樑魚,雲樓過搜檢就會有一定風險,攤上這塊狗皮膏藥也算雲樓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