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過去,覃風也蒼老了很多,兩鬢已經斑白。畢竟他的資質有限,到如今也只是勉強到了幻神境,還是託了封印解開的福,看樣子他此生很難再有所進益了。
“宗主,你可算是回來了。”覃風快步走上前,笑了笑道。
“嗯,覃欣,我和你爹單獨聊聊,你先去忙你的吧。”玉凌又對乖巧站在一旁的覃欣說道。
“好的。”她也沒多想,直接就向演武場的方向去了。
玉凌和覃風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後者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口,看著玉凌在書房裡來回轉了兩圈。
“怎麼跟我走的時候一樣,沒太大變化?”玉凌道。
覃風似乎有些失神,一時沒有回話,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趕忙回道:“這個,宗主不在,我也不敢擅自改動,就這樣也挺好的。”
“是嗎?”玉凌側過身看著他,“感覺看到我回來,你似乎不太高興啊?”
“怎麼可能!”覃風訕笑一聲,正欲解釋幾句,玉凌便直接打斷道:“我之前聽說過一個故事,覺得挺有趣的。”
覃風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靜靜地等待著玉凌的下文。
“從前有兩個人,一個叫惠子,一個叫莊子。惠子呢,他在梁國當宰相,莊子是他的朋友,打算去見他。結果有人跟惠子說,莊子這次過來,是想要取代你當相國。於是惠子很害怕,在梁國大肆搜捕莊子。”
聽到這裡,覃風的臉色已經有點變了。
“莊子就直接去見了惠子,跟他說,南方有一種鳥,名叫鵷鶵,它從南海出發,往北海飛行,一路上只有遇到梧桐才會歇息,除了竹子的果實什麼也不吃。有一天一種叫鴟的鳥抓了只腐爛的死老鼠,看到鵷鶵從上方飛過,便仰頭盯著它,發出恐嚇的聲音。”
“最後,莊子跟惠子說,如今你也想用你的梁國來呵斥我麼?”玉凌淡淡道。
覃風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猶豫了半天,很是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宗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這本來就是您一手開創的宗門,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是,但你幫我保管了六年,它就是你的了,靜靈派,從一開始就是你的。當初你選擇留在這裡,我大致便也猜到你的想法了。”玉凌平靜地道,“不過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麼?”
“我……”覃風一時感到有些迷惘,他不知道玉凌是故意這麼說來試探他,還是真的不在乎。
明明道凌宗曾凝聚了這個年輕人近乎全部的心血,但如今看著他平靜莫測的神色,覃風竟然感覺他好像真的已經不在意了。
“我當初走的時候,其實就是放棄了他們,所以很多人怨恨我,但不敢說,我都知道。”
玉凌道:“這沒什麼好辯駁的,因為我當年錯誤而愚蠢的選擇,而讓他們來承受這樣的代價,我理應為此負全責。而你願意留在這裡,並且在那樣艱難的境遇下,還維繫住了已經渙散的人心,那便是你的本事。”
“不,宗主,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他們願意留在這裡,更多還是因為你,大部分人都相信,你一定還會回到這裡。而如今,你果然回來了。”覃風道。
他低頭沉思了一下,又道:“其實封印解開也沒什麼不好的,禍兮福之所倚,幻靈族雖然一定程度上剝奪了我們的自由,但也將十七域徹底推上了一個全新的高度。至少此前的我,即便有升靈晶的幫助,也註定會在化尊境老死一生,但現在,我竟然成為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幻神強者。”
幻神強者……這對玉凌來說,已經是種很遙遠的稱呼了,但是在十七域,靈氣濃度的增加畢竟只是短短几年,所以幻神境仍然足以稱之為強者。
“宗主,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覃風頓了頓,又道。
“就是路過,順便看一眼罷了。”玉凌也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有些事點到即止就行了。
“那,需要我做什麼嗎?”覃風謹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