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戶開啟的這一瞬間,眾人還沒什麼激烈的反應,反倒是幽靈珠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刺得大家耳膜生疼。
眾人心神一凜,安世生問道:“這個房間是做什麼的?”
方景成猶疑道:“範廷湘說這是歷代城主專屬的閉關靜修室,他因為是城主的學生,所以曾有幸進去過一回,知道該怎麼開啟機關,按理說裡面應該沒人了才是……”
玉凌卻平靜地道:“我知道里面是誰。”
沒等眾人回答,他已經邁步走入了這扇門,念羽白幾人也趕忙跟上。
這間靜修室並不大,在高高的白玉圓臺上盤膝坐著一人,他的面前則擺放著一局未下完的棋盤。
但詭異的是,這個青衫男子只是閉目一動不動,而棋盤對面卻空無一人。
這人是誰?
在場諸人都浮起了同樣的疑惑,只有玉凌緩緩走上前,隨手捻起一顆黑子按在棋盤上,淡淡說道:“宣於城主,下一步該你走了。”
青衫男子緩緩睜開眼眸,像是沉睡了千萬年一般,目中透出一種滄海桑田的幽遠,彷彿日月星河都在其間亙古流轉。
他看了一眼黑白縱橫的棋盤,只淺淺淡淡地笑了笑道:“這盤棋,已經結束了。”
“範廷湘還在找你。”玉凌直視著他道。
青衫男子喟然一嘆:“不如不見。”
其他人完全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懂這兩人在打什麼機鋒,不過他們好歹能弄明白一點,就是這青衫男子似乎並沒有殺意惡意。
“你如果不身魂合一,一個月後必將煙消雲散。”玉凌又道。
青衫男子頓了頓道:“我已經沒有肉身了。”
“證道林的……不算?”
“心魔之身,不要也罷。”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青衫男子注視著面前的棋盤,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似乎又回到了無盡歲月前的那一天。
“城裡發生的事,你都知道?”最終還是玉凌開口問道。
“畢竟是我的涼州城。”青衫男子平靜地道。
“如果我沒有和卞前輩的那一段淵源,是不是根本走不到這裡來?”玉凌問。
青衫男子只是笑了笑。
“你不想見他一面嗎?”玉凌慢慢地試探著。
青衫男子神態安然:“不必了,只要陛下還活著,而且是為他自己活著,那就足夠了。屬於我們的時代,早已過去,天下運勢,也自有命數。”
“再說了,如果陛下看見我把涼州城弄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會當面將我罵得狗血淋頭。”青衫男子唇角泛起一抹複雜的笑容。
“宣於城主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玉凌道。
青衫男子緩緩起身,神情素淡超塵,如同不世出的真仙,彷彿下一刻就要隨風飄搖而去。
“涼州城毀在我手上,雖然如今我仍舊不後悔,他們也從來不怨我。但無論如何,我終究要讓逝者安息,讓它迴歸到它本來該有的模樣。”
“它是蔚天國十六主城之一,而不應該是一座荒寂空無的死城。”
“這麼多年,當我從心魔之身甦醒並擺脫了他後,一直在努力將涼州城的節點對接到外界,可惜我對‘宇’所知甚少,用了這麼久的時間才勉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