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自己外衣撕開給我包紮傷口?想到此處,頓覺得心頭一陣欣喜。
可忽然又想:我幾次三番的就她,而她為我做這種事本來也屬正常,並非一定是飽含情意。
想到此處,又想起那個瘸腿賭徒。忽然覺得心裡一陣的悲痛。自己拼命救她兩三次,只獲得了這般待遇。而她面對那個賭徒時,顯露出的疼愛憐惜,卻是從未對自己有過。
過了許久,凝霜的腳步慢慢靠近,星月卻連頭也不敢回。怕看到她的容貌又起相思,然後由愛化痛。
凝霜來到星月身旁,低身蹲在星月身旁,囁嚅道:“那溪水裡的水質很差,不能飲用……要不然……”
星月一點也不在乎這種事,無所謂道:“沒什麼。”
凝霜急忙道:“不……你如果再不喝水會……不好的……”
她想了半天,認為說‘再不喝水會死’太過不吉利,因而臨時改口,說了句這麼彆扭的話。
星月自嘲一笑道:“我的體質異於常人,不會輕易死的。”
凝霜咬了咬嘴唇,臉頰上現出一絲紅暈,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低聲道:“你這樣喝吧。”
說罷一隻潔白的手掌緩緩伸到星月面前,掌心向內凹下。口唇微微動著,忽然一枚極小的冰錐懸浮在手心上方。
冰錐被靈力催動擠壓,瞬間碎裂成冰碴。冰碴融化,又化作一滴滴的水滴,滴入凝霜右手掌心。
凝霜道:“這裡沒有乘水的器皿,你要是不嫌棄,就……就……”
星月點了點頭,將腦袋湊向她的手掌,輕輕啄吸著她手裡的水。一點喝完,凝霜又不斷這樣重複,直至喝了六七次,星月才點頭道:“可以了。”
這個動作雖然極為親密,但星月此時卻早已不對凝霜抱有任何的期望。在他看來,凝霜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肯為他做很多事。現在對自己這麼好,完全是出於感激。
凝霜收回右掌,微微一笑道:“我還怕你嫌我手髒呢。”說罷看著自己的右掌,竟有些呆呆的痴了。
星月喝水的時候,嘴唇便等於一直在親吻凝霜的手掌,想到此處,凝霜更覺臉上羞得通紅。
星月此時腦袋低垂,情緒極為低落。若是肯扭頭一看,定當發覺凝霜此時對自己的表現出的嬌羞摸樣,裡面飽含著情愫。
她自昨晚星月昏迷之後,便一直在他旁邊進行照顧。先是撕扯外衣幫他包紮傷口,接著又是用冰靈術幫他冷敷滾燙的腦袋。
在星月昏睡,夢裡不斷亂抓的時候,便抓住了凝霜的手掌。
星月認為凝霜從未對自己表現過疼愛憐惜,更是大錯特錯。就在昨夜他昏睡之時,凝霜就一直是那副又疼又戀的神色。
“那個賭徒……”星月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你要將打擂臺所贏的獎金都給他?”
“啊……”凝霜捂著嘴向後退了兩步道,“你……你怎麼知道?”
想了一會才又道:“原來你昨天真的在跟蹤我。”語氣間並沒有怒氣,若是星月細心觀察,甚至能發現凝霜嘴角邊帶著笑意。
星月這才轉過頭來,以一種極為嚴肅的表情道:“你這樣做值得嗎?”
凝霜何其聰明,立刻就猜到了這其中被星月誤會的地方,連忙搖手道:“不不,他……他不是我的……他只是……”
斷斷續續間,又不想透露太多給星月知道,因此一直在想措辭。
星月看到凝霜這樣慌忙的表情,便一根筋的認為她想說“他不是我的戀人,他只是一個遠方表哥”這樣的狡辯話。心中氣悶,眉頭緊皺道:“為這種沒用的廢物你付出這麼多,值得嗎?”
星月從小生在貴族,對市井之徒總是多多少少有一些偏見。此時星月更認為,在凝霜眼裡,自己不如那個瘸腿賭徒,心裡的不服和憤怒可想而知。
凝霜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一直隱忍不發。此時聽到星月張口叫那人廢物,忽然忍耐不住,冷冷道:“他不是廢物,他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
說罷站起身來,氣憤之下剛想轉身離去,可又覺得丟下星月這麼一個重傷之人在野外很是不好,只是向後退了幾步,並未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