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問到了點兒上,女童再次哇哇大哭起來,裴遠野從小照看妹妹長大,明白了一個道理。小孩要是想哭,你磨破嘴皮子把金剛經唱成rap,她都停不下來,還不如等她哭累了自然也就停下來了。
就這樣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女童哭累了,嗓音沙啞,很委屈的問道“你為什麼不哄哄我?”
裴遠野搖了搖頭,故意擺出很兇的模樣,說道“哭累了就快說,不然我就把你活活埋在雪裡。”
曾在山上作威作福的小女孩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和脅迫,嚇得她搖起了小腦袋,囁嚅的開口道“前不久山上來了個很好看的大哥哥,他想著禍害山下村子,原本寨子裡就分為兩撥陣營的。一撥是想著隱世避俗,安安穩穩在山中過日子,一撥是滿腦子燒殺搶掠的壞人,自從那個大哥哥來了就徹底打破了兩撥陣營的平衡,張大腦袋他們都死在了廝殺當中,我偷偷跑了出來要去官府報官。”
說著,就又哭了起來。
“你叫什麼?”
“玖兒。”
“玖兒小姑娘不是綠林好漢嘛,我可聽說綠林好漢都是滴淚不落的漢子啊。”裴遠野拿腔捏調的說道,小丫頭哪裡懂這些自然是上套,強忍住哭意。
“不需要報官,我替你報仇,好不好?”裴遠野拍了拍小丫頭的後背,繼續說道“而且大哥哥也有很多仇要報呢。”
——
報仇很著急,可命也很重要。
自己如果真這樣帶著玖兒去尋仇,十個自己也不夠殺得啊,那人既然能打傷顧禹星,先不提是不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那打自己肯定是綽綽有餘啊。更別說還有那麼多悍匪,自己還帶著個小拖油瓶,那跟送死沒區別。
搜尋一天也沒搜出個所以然的張米涑和王青山垂頭喪氣的回來,看著小師弟正在跟一模樣可愛的女童在院中玩耍,面面相覷,當下都很迷惑。
裴遠野瞧見二人,笑容滿面,說道“二位師兄回來了?”
二人木訥點頭,忽而覺得自己有些呆。
圍爐而坐,玖兒小丫頭不愧是綠林好漢,揪著李信叡的鬍子就不撒手,疼得老人嗷嗷直叫,裴遠野豎起大拇指,單殺劍仙,不愧是她。
知曉事情來龍去脈的張米涑二人,都不由的有些唏噓,自家小師弟實在是幸運過頭了,隨便在山上走走就帶回來了這麼重要的情報,反觀二人快把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出個所以然。
“等明天,我們一起上山,師兄替我肅清那些賊匪,那個大荒青年留給我。”裴遠野撫順劍穗,神色在火光映照下無比堅定,本來想勸勸小師弟的張米涑都喪失了勸說的慾望。
王青山顧不上這些,開口道“小師弟你可要想好了,那人能把顧禹星打成這樣,雖然我覺得他一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可這足以證明他多難纏了。”
鬍子被揪的七零八落的李信叡開口道“這個人只能由裴遠野自己殺,他心中魔障才能不攻自破,你們也不想自己小師弟劍心蒙塵,劍道受阻吧?”
劍心蒙塵?
劍道受阻?
王青山搖頭速度之快,整張臉的肥肉似乎都在隨著波動在動。
因為有了玖兒小姑娘,本就熱鬧的小院變得更加熱鬧了,幾人聚在院中打雪仗,去那片湖泊刺溜滑,玩到天黑小丫頭昏昏欲睡才盡興散場。
小丫頭非要和裴遠野睡一屋,擰不過的後者安頓好她已是深夜,打著哈欠的裴遠野正要吹燈,忽然聽到小丫頭微微抽泣,雖是在睡夢中可她仍淚流不止,小手胡亂舉起似乎想抓住什麼,嘴中唸叨著別死。
裴遠野伸手任由其抓住,拿出帕子動作極為溫柔的為她擦去眼淚,嘴中唸叨著“不會有人再死了,放心吧……”
門被扣響,開啟門發現顧禹星站在門外,他穿的單薄可卻看不出他有絲毫冷意,伸手接過一張紙,看完之後裴遠野皺起了眉頭,說道“暗器?”
顧禹星點點頭,他確是被一種極為詭譎的暗器所傷,這兩天他已經推演出了破解之法,既然裴遠野必定要孤身一戰,那就務必要教會小師弟如何破解。
冰湖之上,裴遠野顫顫巍巍站了上去。
二人對站,雙雙拔出手中三尺青鋒,冰湖在月光下倍顯明亮,明亮到裴遠野可以很清晰看到顧禹星那雙深沉眼眸。
同時出劍,雙劍碰撞時,寒氣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