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兒?”蘇相喚了喚神遊的女兒,“是有什麼心事嗎?”
蘇穆冉笑著搖了搖頭,“哪有,只是回京不過半年便要離家,有些惆悵罷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日草屋之景,彷彿前世之事。自己已經不再接刺殺任務,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反倒是進了更危險的京都,人心與人性模糊不堪,生死交織在一起,叫她分不清對錯。
“往日的景象,是再也回不去了。”
蘇相默默走到女兒身邊,寬厚的大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冉兒,永遠也不要戀念往日,將今時今地當作最好的境地,睏倦之心,才能得以解脫。”
“放心吧,縱然你嫁出去了,你也能隨時回來看我們。畢竟也不是將你嫁去了江南、北境這樣的遙遠之地,咱們與鄺王府也隔不了幾條街。”
“哪日你出府採買,悄悄溜回來看我們就是。”
“哈哈哈哈。”
蘇相這番實在話將蘇穆冉逗的一樂,兩人玩笑逗弄,這樣的日子往時不多,往後也不知幾何能再。
香甜的軟糕裡總好似撒了一把厚重的鹽,一不留神就齁的人發慌。
……
次日。
水雲樓,二樓外間。
“怎麼不到包房裡去,這裡人多口雜的,也不怕隔牆有耳。”李懷瑾尋到靠街處的蘇穆冉,順勢就坐在她對面,拿起茶壺來倒水。
蘇穆冉收回散落的眼神,應道,“我若是不想,自然沒有人聽得。若說這四周有什麼暗探,恐怕也只有我千煞門的人在此了。”
“是本王失敬了。”李懷瑾舉起茶杯來,自罰一杯道。
她滿目留戀的看向窗外,“許是在山裡呆久了吧,比起安靜,我還是偏愛一些外頭的熱鬧繁雜。”
李懷瑾瞟過身側熱鬧的街道,“這京都景象繁華,攘來熙往,的確熱鬧。”
他忽而念及身在北狄時的景象,流寇不斷,深受野心戰亂之困,心中一時嘆然。
蘇穆冉將跟前的果脯遞過去,“給,多吃甜食,心情好。”
李懷瑾輕笑,晃了晃腦袋,談及了正事,“婚儀的旨意可下發到蘇府了?”
“嗯,日前父親提醒過我,所以還在意料之中。”
“陛下授意,擬定的賓客名單都交由禮部定好,如若我們再有些其它好友的,自可補充名單。”
“三場婚儀同時舉行,宴席和儀式就都定在了宮中。”
“其它的,若還有需要注意的事項,我再找機會同你講。”李懷瑾將大小一些需他們注意的瑣事都一一提醒了她一遍。
“嗯,這些宮裡來的教習姑姑都同我講過了。成個親還真是麻煩,今日我可是好不容易溜出來透透氣的。”
蘇穆冉這幾日煩悶的很,如若她做的了主,定要將這些三跪九叩的繁文縟節省了,省得麻煩。
“你且再忍幾日罷,到了王府就隨便你折騰了。”李懷瑾勸道。
蘇穆冉飲盡杯中茶,不自覺的蹙了蹙眉,自從喝過徐夫人的青華茶,喝這些旁的茶可真是越來越沒味了。
她輕嘆道,“我這不會品茶的人竟讓徐夫人的青華茶給養刁了。”
“確實乏味,”李懷瑾輕啜了茶,也是不滿道,“回頭拿我珍藏的茶葉來給你嚐嚐,定不比青華茶要差。”
蘇穆冉只笑,也不應聲,忽而想到一事,或許可以向他打聽一番。“殿下,你可知裕家小姐與五殿下出什麼事了嗎?”
李懷瑾訝然,“你為何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