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冉輕推開面前的房門,與身後的王平道了謝,轉身便進了屋子。
自己炸自己家的房子,這鄺王府 還真是不安生啊。
蘇穆冉本想著見了面便將景佛寺一事告知,這裕瑩兒算是徹底死了心,可蜂園裡養著的毒蟲卻大意不得。但這府中不安生,此刻說出來的話,指不定哪日就成了懸在頭頂上的一柄刀。
也罷,不急在這一刻。
蘇穆冉從床邊站起,她掏出貼身的匕首,壓在了棉枕底下,理了理被褥,平躺在一方窄床之上,輕闔上了雙眼。
屋內幾無擺設,乾淨的很。
冷白色的月光透過陰雲的間隙撒落在屋內,給枯索發黑的屋子裡添上了一道白。
一牆之隔的地方,
李懷瑾解開被血浸透了的麻布條,右臂的傷口已經不再泛黑,只是傷口仍結不了痂,鮮紅的模樣似是將叫人砍了一刀。
“照紅的毒是從傷口滲進去的,永遠也解不了痂的傷口會如新傷潰爛般一片又一片的遍佈全身,毒性會隨著血液慢慢流進五臟六腑,最後匯聚心臟,毒發身亡。人死的時候,連面容都是潰爛不堪的。”
他醒來時,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照紅”是怎樣兇狠,是如何差點要了他的命。
陛下可真是狠心,若是死得面目全非,自然隨便拿來個屍體風光下葬,人人都會奉詔慟哭。
李懷瑾輕笑出聲,眼底看不出波瀾。
果然,不論何時,他的皇兄都不肯放過他啊。
夢裡,小小的人兒癱在連廊上,兄長藏在身後的白刃隱隱滴落了血珠,他顫抖著身子,驚恐佈滿了雙眼,面前的人一步步的逼近……
——
茶樓裡,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如同往常一樣。
“哎,聽說了嗎,昨夜那齊王造反了!”
“我說呢,昨夜隱隱聽到外頭鬧哄哄的,沒敢多管,原竟鬧出了這麼大的事。”
“可不是嘛,那些住在城西的達貴們,可是遭了不少殃,連鄺王府都給炸了。虧得咱這些平頭百姓礙不著人家的事兒,不然啊,嘶——”
“那這皇宮……”
“都叫叛軍悄聲地圍住了,還是多虧了鄺王殿下與聖上裡應外合,這才扳回一局。”
“這情形,怎麼和當初長太子逼宮……”
“噓——”一旁的人,忙制止了那人的話,四下看了看,低聲道。
“這事兒你還拿出來嚼舌根,也不怕掉了腦袋。”
那人連忙噤聲,笑呵呵地賠罪。
二樓一角處,蘇穆冉收回散漫的視線,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方才八卦不已的兩個男子,隨手拿起桌上的果脯便往嘴裡塞。
“中夏裡下的青梅脯子也能做的這麼甜,怪不得從清日裡起來,水雲樓裡的人就絡繹不絕了。”
一旁的小璃,彷彿比往日更沉悶了些,只低頭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
“嘗一個?”蘇穆冉未待她回答,便將果脯一口餵了進去,順道替她擦了擦嘴,嘴角微微翹起的皮被壓了下去。
小璃忽地反應過來,急忙道,“屬下疏忽,請少主降罪。”
“這人皮面具是仿的是玉簫公主的手法,尚不成熟,怪不得你。”
蘇穆冉抬手將她扶起來,言道,“你將自己的百毒丸給了鄺王,回頭再向嫿盿要一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