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鸞的夢境小屋內,書架上多出一些畫面,林間沒有去打擾程鸞,在與夢境主人不交流的前提下,對方不會對他有太多的感覺。
多出來的畫面是劉芳在罵他:“你看看你同班的同學,怎麼就不會跟他好好學學?人家林間半個學期,能從三百名上升到三十名,你呢?這次期中考考成什麼樣子?”
“他還是你一個宿舍的對吧?你怎麼就不像好的看?連人家朱遠這次都這麼大進步,你還退後了十多位,再退下去你就真的到差生線了!還想不想讀書?”
“你知不知道別人問起來的時候,我恨不得將臉遮起來?”
“臉臉臉!你就知道你的臉,有看過我的心嗎!”一向面對母親時候唯唯諾諾的程鸞終於爆發,忍不住回吼了一句。
“別人家的孩子那麼好,你怎麼不去做別人家的媽!偏偏要我這個廢物兒子!”
劉芳被兒子的突然爆發鬧得措手不及,愣在原地,程鸞回到房間胡亂收拾一下,抓起書包哭著跑出家門。
隨後躲在河邊待了半天,拿出作業本對著流水寫生,畫完之後撕下來丟到水中,半天才把情緒收斂住,用河水洗去臉上的痕跡,這才回到學校。
看完他的經歷之後,林間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勸程鸞,這件事的原因與他有關,根本還是長時間的母子矛盾,他只不過成為了導火索。
虧得在宿舍裡,程鸞還要對著他打招呼。
換成是自己面對著這樣的情況,說不定會恨極了引發怒火的人。
程鸞的話語並非是過激,叛逆期之所以叫叛逆期,可不是說剋制就能壓得住的,少年心性成型的時候,正想著擺脫父母的影響,獨立自己的人格,偏偏在這個時候還要強行壓制,得到的只會是更加強力的反彈。
程鸞以前是個乖乖孩子,偶爾會與父母對著來,到底卻不會對父母生氣,如此激烈的反抗,想必是積壓了許久。
壓得越久,怨氣就越多,這些怨氣不是會隨時間消散,而是埋在風平浪靜下的沼氣,只等一個機會點燃。
劉芳老師的話,便是點燃沼氣的明火。
她教導學生可以嚴格對待,因為學生不用日夜面對她,課後有自己的發洩方式,偶爾挨兩句老師的罵,還能督促進步。
但程鸞是她兒子,朝夕相對,她在對自己兒子的時候,比對其他同學更多一份嚴格,而程鸞根本無處可躲。
在劉芳老師眼裡,或許她認為自己根本沒有做錯,甚至還覺得兒子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卻不知道她的苦心卻是造成程鸞壓力的條件之一。
父母的愛過於沉重,若是讓做兒女的明白這份愛的份量,他們根本承受不起來。
林間看著發呆的程鸞,沒有上去打擾,他是點燃這次矛盾的原因,在夢裡程鸞不受理性壓制,看到他肯定沒有好臉色。
走出了夢境之外,林間想著事情,回到夢境鵲仙村。
林夢痕見他回來便問道:“解決了嗎?”
林間搖頭:“他的壓力來自他的媽媽,我覺得要讓他與媽媽放開心談一次才好,但是眼下的確不好製造機會。”
猶豫此前程鸞面對壓力的沉默,導致劉芳老師以為他的承受能力很強,就不自覺加大壓力。
結果一下子就鬧得無法緩和,程鸞一爆發就無法修補了。
兒子說出“去做別人的媽媽”這種話,對母親而言,殺傷力不亞於拿刀子在她心窩子捅。
程鸞夢中的劉芳老師在他離開家門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顯然是受到極大的震撼,導致她暫時失去了神智。
“能將他的媽媽帶來他夢裡嘛?”林間抬頭問道。
“一張夢境牽引。”林夢痕豎起一根手指。
林間有些頭疼,先祖居然這麼吝嗇?他現在還欠著柳芽一張卡片呢!也不知道林魚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還他的積分。
“別這樣吧?救人如救火,何況這是救兩個人?”林間哀求道。
“那先欠著。”林夢痕笑了一下,背在背後的手放到前面,顯然早已經準備好了,“撕開兩半,一半放一個夢裡,兩人自然會在夢中相會,夢境產生連線,以後他們心有所感,另一個人也會感知到,母子連心,這種事本來不該我們去做,只不過如今的程鸞抗拒他母親進入夢境,才需要外力,這一千點積分,算是你在這裡花得最不值的。”
不值就不值吧,反正沒有林魚花得不值。
林間接過了卡片,再次離開夢境鵲仙村,他發誓要儘快掌握牽引夢境的能力,好不受到祖先鉗制!
將卡片撕開兩半,一半放在程鸞夢中,林間帶著另一半趕到了鎮上。
程鸞家裡的樣子,林間已經在他夢裡見過,找到並不難,就在過了河不遠的教師小區,這一片是為了照顧老師,上面撥款建造的,雲山鎮的老師購買有很大優惠,大部分老師都在這裡買房,所以才被叫做教師小區,在雲山鎮相當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