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點點頭，一臉的欣慰。
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的眼裡有悲傷，還有難過。
視線從莫重行的臉上轉移到已經開始變暗的軍帳外的世界，然後再將眼神從外面的世界挪回到了公孫淺雪的身上，黯然失神了好許之後，她才輕輕的開口道。
“除了你說的這些，還有很多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莫重行詫異的看著莫蘭，認真的詢問道。
莫蘭點點頭，開始給莫重行講述那些別的原因。
“莫家最開始的先主對人待事跟現在的你差不多，關心下屬，廣交天下好友，可是一個將領最容易被君王忌憚的也正是這些下屬對他太過擁戴，好友對他太過忠心，好友越多，屬下越多就越會被君王誤解，覺得他有反叛之心。”
“所以最開始墨家的先祖就是吃虧在這個地方，他們一個又一個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被明帝殺害，於是逐漸的，莫家的人開始變得冷心絕情，薄情寡義了起來！”想到這些莫蘭心裡就一陣難受。
“他們開始對下屬大多都愛都不理，再也不願意去結交朝中的王孫貴族為好友，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北疆孤軍奮戰，艱苦奮鬥，他們以為，這樣的自己就一定能夠長命百歲，就一定能夠不再被明帝因為忌憚而殺害，可是很快他們發現，他們想多了，就算是他們對什麼都不關心，甚至對屬下過分苛責，不去結交任何一個朋友，卻還是會被皇帝所忌憚，會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被皇帝給殺害了。”
“從明國建立初期到現在我莫家已經死在皇帝手中有二十幾位先人了，二十幾位人，卻不過幾百年的時間，平均一個百年我莫家就會死掉三四個人，可哪怕是這樣，我的祖先們，卻依舊兢兢業業，忠心耿耿的為明帝做事，這究竟是因為什麼？”
莫重行打斷莫蘭的話語，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莫蘭。
這是困擾了他許久的疑惑，也是讓他難受了許久的不解。
“因為這天下，原本就是被我們的祖先給搞的分裂的。”莫蘭滿是遺憾的開口。
這是一個知道的人不多的秘密，這個秘密困了她多年，她一直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口了，卻不想今日卻擁有了這樣的機會。
“姑姑此言何意？”莫重行狠狠的驚訝了一把，一臉求知慾爆棚的看著莫蘭。
莫蘭稍加猶豫，便還是選擇了開口回應。
“這天下原本是統一的，當時只有一個天子，一個君王，沒有不一樣的貨幣，沒有不一樣的國情，可是有一天，天子將一塊封地分給了一個為他鞠躬盡瘁的大臣，擁有了封地的大臣變成了諸侯，諸侯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開始招兵買馬，開始擁有自己的產業，擁有自己的規矩……”
“難不成這個諸侯就是我們的祖先？”莫重行好像隱隱明白了些什麼東西。
莫蘭沒有任何隱瞞的點點頭，眼裡滿是難受和扎心的看著莫重行。
“沒錯，在這片土地上，第一個擁有封地然後開始招兵買馬，創立自己規矩的人，就是我們的祖先……”
“倘若不是因為我們的祖先，這塊土地就不會被分裂，倘若，不是因為我們的祖先，天子最後還是天子，這片大陸上唯一的皇，並不會有後續的諸多過國家。姑姑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莫重行打斷了莫蘭的話語詢問了一句。
莫蘭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我……你們莫家的先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一直想要憑藉自己手中的力量，來讓這塊大地重新統一。”
“倘若第一代先祖就有這樣的想法，那麼當時的皇帝為什麼不殺了他，徹底斷了讓他想要成為這塊大地的主人的念想？”莫重行有些不解。
莫蘭帶著些許淒涼，苦澀的笑了笑，接著才開口道：“因為啊，當時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也沒有威望做皇帝。第一位諸侯開始招兵買馬，有了反派趨勢之後，天子並沒有對其進行鎮壓，反而給了很多的金銀珠寶，美人美酒想賄賂他，想收買他！”
“可是很不巧的是，剛好那個時候我們的那一個先祖是一個不近美色的人，所以在江山和美人之間，在權勢和美酒之間，他選擇了江山和權勢，拋棄了美女和美酒，所以他起義了！”
“他背叛了當時的天子，對嗎？”莫重行又打斷了莫蘭的話語問了一句。
莫蘭點點頭，繼續開口道。
“是啊，他起義了，他背叛了當時的天子，他將這個世界弄得一團糟，喚起了許多位諸侯的同時起義，可是他沒有想到，在這天底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他一樣，在奇起義的時候也想著仁義道德，會眷顧和愛惜百姓！”
頓了頓，莫蘭帶著滿滿的難受和憂傷開口：“別的諸侯應風起義，從一開始便對百姓放肆羞辱，燒殺搶掠，這個世界很快就變成變得生靈塗炭了起來，而天子也因為這一場暴亂，差一點死了。”
“如果猜的不錯，當時的天子是姓李，對不對？”莫重行終於明白，他們莫家祖祖輩輩所傳遞下來的愚忠究竟是來自於何處了。
莫蘭聽到這番話語的時候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之前她還覺得莫重行是一個刻板的人，是一個不聰明機智的人，可是現在，她覺得莫重行不僅一點都不刻板，反而非常的聰明機智。
他能夠從自己的話語中看透和猜測出曾經發生的一切，就是非常了不起的。
要知道當初他爺爺將這個故事，將他們莫家的起源說給她以及她的幾位兄弟姐妹聽的時候，大家可都沒有莫重行此時此刻這般的機靈兒勁兒，可沒有一個人猜測出來他的祖父想要說的，想要表達的是些什麼東西。
“當時的天子，掌握著整個大地權勢的皇室的確是姓李，李家的天下曾經非常的美好，所謂盛世確然只在那個時候出現過，而李家人原本也是非常寬恕的，在明國開國皇帝登記之前，所有的李家祖先都是充滿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