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出門前往養蜂夾道的宋鸞此刻也仍舊還在養蜂夾的的院門口守著。
他進不去養蜂夾道,那個傳說中,充滿溼冷的地方。
不過,她的內心卻一點都沒有想要逃離,今天她來了就得不到她想要的,她就不會輕易的離開。
等了許久許久之後,養蜂夾道里終於走出來了。
“我們王爺說將軍夫人可以進去了。”前來的人一臉的面無表情,一看就是不願意跟宋鸞多說話的樣子。
宋鸞也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就真的進入了養蜂夾道。
這裡果然冷的很,她出門的時候穿的也還算多,可是一踏進這個地方,她卻仍舊還是感受到了滿滿的冰冷。
這裡果然不愧是傳說中最殘酷的地方啊,宋鸞在心裡這般感悟了一句。
一路上帶領她進去的人並沒有跟她說任何話語,明明那個人是景王爺的貼身侍衛,他們之前已經認識了,可是現在他們的表現就好像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一樣。
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
於是宋鸞的眼神開始在養蜂夾道的路上飄忽不定。
她覺得這個地方或許將來自己能夠用得上,順便不免多加關注了一下。
而她現在不知道的是,她此時此刻也並沒有想到,未來的某一天,她竟然真的會因為眼下的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而得到了整個人生的救贖。
見到景王爺和曲洛兒的時候,宋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兩個曾經風華絕代的人,此時此刻哪裡還有一點過去的影子?
景王爺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幾十歲,身上穿著麻布衣裳,雙手因為常年幹粗活,糙的不成樣子。
而過去養的細皮嫩肉的曲洛兒而此時也是兩雙手的繭子,甚至她的手指竟然還少了一根。
注意到這個變化的時候,宋鸞的心猛然一沉。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曲洛兒已經因為她剛剛那個眼神,發出了極大的不滿和抗議。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再看我挖掉你的雙眼!”儘管現狀卑微的不成樣子,可是在曲落兒自己的心裡面,尤其是在面對宋鸞的時候,她仍舊還是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的西涼公主。
她的這份傲嬌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變得不存在,就是不能就在宋鸞面前不存在。
宋鸞眼睫微沉,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知道面對殘疾人的時候為了不傷害殘疾人脆弱而又敏感的心,便是不能露出同情的,同樣也不能露出奚落的模樣。
當即發自內心的道歉:“抱歉,我只是太久沒有見到你了,今日看到你有些……”
“今日看到這般落魄的我,心裡一定很開心吧?”曲洛兒一臉嘲諷的開口。
宋鸞搖搖頭:“不不不,你誤會我了,我並沒有任何一點的開心……”
“哼!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了嗎?我跟你說,我是不可能相信你的,這一輩子,甚至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可能相信你!”曲洛兒突然聲嘶力竭的呵斥道。
“宋鸞,你是我曲洛兒這一生中最大的敵人……”曲洛兒頓了頓之後還想要繼續開口。
可是宋鸞哪裡是可以任由她謾罵和質疑的?
當即打斷她的話語反駁道:“今生還那麼長,你的敵人還會出現很多,我實在是不敢當這個最大!”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要尊敬殘疾人的,但是聽到曲洛兒一開口,宋鸞就忍不住了。
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毫不客氣的懟曲洛兒,當真是非常的不應該啊!
宋鸞知道這樣做是非常不地道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還是忍不住,就是想懟,就是想反駁,就是不想讓曲洛兒罵的順遂!
曲洛兒因為她這一句話,氣的差點鼻子都歪了,情緒激昂的指著宋鸞很想要破口大罵一頓,可是非常無奈的是,她此時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什麼話語是罵人的話語,也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能夠罵出一些什麼樣的東西來。
加上景王爺就在身邊,她需要矜持,很快便也就收斂和沉默了下來。
她不說話了,宋鸞就要說話了。
她沒有半點的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道:“今日我過來,並不是為了跟你吵架的,我並不想奚落你,也不希望自己會說出任何冒犯你的話語來……”
“呵呵,是嗎?”她不想奚落曲洛兒,曲洛兒卻想要奚落她。
宋鸞沒有心思跟曲洛兒吵架,因為她有比吵架更加重要的事情。
微沉眉眼,頓了頓才開口:“我這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們說一說。”
宋鸞不願意在吵架上浪費時間,也不想跟曲洛兒有過大的衝突,畢竟今日她是想要在曲洛兒這裡弄懂,弄清楚關於曲神醫的一些事情的。
她並不會想要在還未問出問題之前,就先去得罪曲洛兒。
“哼!你來找我,能有什麼事情?”曲洛兒一臉鄙夷,滿是不以為意,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不去急著喝,而是放在嘴邊優雅的吹啊吹。
宋鸞聽到曲洛兒這般話語,又一次沒忍住微微蹙了蹙眉頭。
幾番又欲言又止之後,才抬起頭,直視著曲洛兒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的開口道:“你的父親曲神醫還活著,這對於你來說算不算一件大事情?”
“你說什麼?”曲洛兒手中的杯子一下子就摔倒在了桌上,杯裡的茶水一下子倒在了並不光滑的桌面上,茶水順著不平穩的桌面,緩緩的向下流洩,逐漸地落在了地上,地上滿是灰塵,茶水一下去很快就被淹沒了。
曲洛兒的眼裡滿是震驚,滿是不可思和不敢置信,她的身體在這一刻發出了輕微的顫抖,她的嘴角開始了不由自主的抽搐。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宋鸞,剛剛心中所有的不悅和所有的生氣,此時此刻全都化為了烏有。
“你怎麼知道我的父親還活著?”曲洛兒緊張的開口。
當年她因為被自己的母親所利用,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曲神醫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還一直以為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西涼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