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但落到宋鸞的耳朵裡,卻是心虛的遮掩。
勾唇緩緩一笑,渾身的戒備和緊張都被她卸掉了。
她抬頭靜靜的看著明帝,那個高高在上,心思難測的明國君王,那個坐擁天下,卻一直都在忌憚和猜測別人的君王,在這一刻在宋鸞的心裡,不過只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財主而已。
說到底,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可憐人!
“臣婦不知道為何在陛下的眼裡,我家將軍成為了那種會生出謀逆心思的人,可臣婦想要讓陛下深思一下我家將軍這些年的全部所作所為,他的那一個行為,彰顯出了他謀逆的野心?”
宋鸞聲音輕柔,但氣勢十足,聲情並茂,叫人很容易就生出了共情,開始順著她的話語去思考。
想了許久,明帝只能在心裡說一句那是莫重行的偽裝太好了。
“幫邊關罪奴的家屬說話,這並不是因為臣服同情那些罪奴,臣婦同情的物件一直就只有那些罪奴的家人、親屬,他們有的是一輩子兢兢業業做事的老人,有的是剛剛嫁為人婦的少女,甚至還有的不過是剛剛出世的孩子,他們從未有過犯罪的動機和行為,卻還是被一人的犯罪所波及!”
“這是國家律法......”
“一人犯罪全家遭殃,甚至是全族遭殃的律法,宋鸞很想要問一句究竟是誰創立的?”簡直太不近人情了!
“自然是先祖創立的!”明帝淡淡的回應。
他從來就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同。
那些無辜受苦的人要怪也只能怪他們那犯了罪的親人,並不值得任何同情。
“先祖的睿智宋鸞不敢妄自評判和揣度,也不敢讓陛下對此作出任何對律法的修改,可宋鸞還是想要跟陛下說一句,稚子無辜,婦孺無故,老人無辜,那些並沒有犯過錯,卻因為家人朋友犯錯而被連累的無辜人,是真的很可憐,宋鸞不能為他們做任何的事情,只能謝謝文章,心疼他們一二,倘若這樣的行為陛下覺得是在收買他們的人心,宋鸞無話可說!”
說著,宋鸞的眼裡露出了一抹帶著些許嘲諷的微笑。
她就這樣看著明帝,看了許久,最後緩緩的問了一句:“只是陛下覺得,我收買這些人的人心會有什麼作用?”
“嗯?”明帝陷入了思考。
“這些人常年忍受著朝廷安排給他們的重務,身體多半虛弱,沒有任何武力基礎,也也沒有任何的知識文化,上馬他們不能提槍殺敵,下馬他們不能書寫悖論,我籠絡收買這些人是為了給將軍拖後腿嗎?”
“咳咳咳......”明帝差點笑了出來,宋鸞的說法實在是太正確了。
心裡也有一些懊惱,自己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竟然白白曲解了宋鸞的意思,誤會了她。
只是啊,作為一個女人,沒事寫出這樣的東西,她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