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隨著內官尖銳的嗓音在大殿上響起，
柳絮兒那嫉恨的視線才從宋鸞的身上收了回來。
大殿中所有人都起身朝著龍椅處行禮。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整齊的吶喊聲讓宋鸞頗有幾分回到了學生時代，上課之前對老師的問好。
“眾卿免禮，今日乃特意為打了勝仗班師回朝的莫將軍舉辦的歡迎宴，大家無需太過拘禮！”一身龍袍的皇帝慈祥的微笑著擺擺手。
“謝陛下！”雖說了無需拘禮，但也沒有誰會真正的忘記禮儀。
宋鸞時刻小心翼翼的跟隨著一旁莫重行的節奏，直到徹底坐穩，再也沒有生出任何事情之後，眼睛才敢小心翼翼的四處探索。
她首先探看的是高位上的皇帝陛下，那人看模樣要比鎮北王還要大上一些，這會兒左右兩邊分別坐了兩風姿綽約的娘娘，看妝容打扮，宋鸞猜想左側那位應該是皇后，右側那位乃近年來最受寵的張貴妃。
張貴妃是真的貌美動人，明明已經是兒子都二十好幾的婦人了，可看起來卻比一般人家三十歲的婦人還要年輕。
也不知道是如何保養的，宋鸞心裡羨慕著她的保養法，眼神也就在人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正是這一會兒，被張貴妃逮了個正著，她的眼神不小心瞥見了宋鸞灼灼的眼神，眼角眉梢笑容立起。
“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將軍夫人了吧！”她笑著看向宋鸞。
宋鸞連忙起身，盈盈下襬，行了極其恭敬的大禮：“臣婦見過陛下，二位娘娘！”
上有皇帝皇后，她還不敢只對一位貴妃行禮。
“無需多禮，快坐下吧！”皇上揮揮手，臉上的慈祥依舊。
宋鸞就又坐下了，只是眼神卻不敢立即從那三位身上移開。
因為她知道在這種時候，那位貴妃定然是還有話語要同自己說的。
“聽說將軍夫人乃不可多得的奇女子，那本在京中流傳甚廣，受人喜歡的《北疆紀事》就是出自將軍夫人的手筆！”果然，張貴妃很快開了口。
只是這一句話讓剛剛還一臉慈眉善目的皇帝冷冽了神情。
他淡漠的瞅了宋鸞一眼，眉宇中的不悅不言而喻，甚至頗有幾分看妖怪的神情。
宋鸞心下一顫，手在桌下緊緊的攥著，生怕那皇帝一個不小心直接一句拖出去斬了，自己就徹底的完蛋了。
殿中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冷冽，眾人注意到皇上看向宋鸞的不悅眼神之後都是屏息凝氣的暗暗觀望，哪怕是老成持重如莫重行這會兒也沒忍住蹙起了眉頭。
心裡替宋鸞感到了幾分緊張，腦子不斷的思慮著一會兒要如何替宋鸞說話。
皇上威嚴的聲音已然響起：“蠱惑人心收買民心的東西，原來竟然是出自一個女人之手！”
宋鸞的《北疆紀事》並沒有署名，皇上一開始還以為這其實是莫重行寫的，心裡頗為不滿，甚至還覺得這人道貌岸然。
面上好像對自己格外的臣服聽話，背地裡卻搞這樣收買民心的小手段，因此才急忙將人召回京城。
卻不想這東西竟然只是出自一個女人之手。
只是他都不曾明白的事情，張貴妃竟然打聽清楚了，這就實在是有些叫人懷疑了。
皇上的視線從宋鸞的臉上轉移到了張貴妃的臉上，冷冷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感情。
張貴妃就有些不安的暗沉了眉眼，微微低下頭，再抬頭面上又是甜美雍容的微笑。
“可不是，若不是剛剛臣妾的貼身宮女在這大殿裡跟幾位夫人的丫鬟閒談了幾句，臣妾也不知道那書竟然會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到底剛剛被皇上指出了是蠱惑人心的東西，張貴妃這會兒再不敢將此書說成是什麼奇書。
皇上眼中的冰冷頓時斂去了大半，不動聲色的再一次掃了宋鸞和莫重行一眼之後，又將殿中的所有人掃視了一遍，才不慌不忙的開口：“不知是愛妃身邊的哪一位宮女聽了哪一位夫人的丫鬟所說呀？”
他輕輕的開口，張貴妃身後的彩蝶慌忙跪倒在地。
“啟稟陛下，是奴婢在開宴前聽安平侯世子妃的貼身丫鬟彩雲所說，那彩雲曾經是奴婢的姐妹，奴婢因許久不曾同她見面，今日特意求得貴妃娘娘通融前去找她寒暄，卻不料聽見了不少對將軍夫人的議論！”
她說的情真意切，倒也讓人不得不相信。
皇上逐漸打消了心裡對張貴妃的懷疑，面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揮揮手：“起來吧，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這《北疆紀事》的作者一向隱藏得極好，也不知道是如何就被安平侯世子妃家的小丫鬟知曉了去？”
他的眼睛來到了安平侯府那一桌上。
話語一出，嚇得安平侯府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起身跪拜在地。
那名被點名的丫鬟彩雲這會兒更是慌張。
一個勁兒的磕頭解釋：“啟稟陛下，奴婢也是聽世子妃同將軍妾侍所說，世子妃在宮門前剛下馬車，就遇見了她之前的的好友，將軍如今的妾侍，將軍夫人的庶妹，二人一邊進入寶華殿，一邊開始議論各種關於將軍夫人的事情，這《北疆紀事》就在其中！”
她的言辭也是異常的懇切，且言語中頗有哽咽，也不是撒謊的樣子，皇上就徹底的打消了對張貴妃的疑慮。
剛想要揮手讓她起身，轉念又有些對她口中關於將軍夫人的事情好奇，淡淡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既如此，那你給大夥兒說說將軍的妾侍都同你們家世子妃說了些什麼關於將軍夫人的事情呀？”
能夠寫出《北疆紀事》那般蠱惑人心的書籍，他覺得這女人應該是為特別能夠收買人心的主。
今日既是為了慶祝莫重行打了勝仗回到京城，那麼宴席開場先讓大夥兒聽聽他的女人的傳奇故事，也不失為一種為莫重行長臉的方式。
只是他千算萬算不曾算到，這寫得出《北疆紀事》的姑娘，卻並不是一個會收買人心的主。
恰恰相反，這個姑娘還是一個被人黑得體無完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