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小丫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請示道,“那咱們今日還讓不讓秀才寫了?”
“自然是要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將軍同宋鸞這個小賤人的關係是越疏遠越好。”
第二日宋鸞醒來梳洗時,昨天還興高采烈的小丫鬟卻又垂頭喪氣了起來。
“夫人!那《北疆秘史》又亂寫!今日竟然開始編排起了將軍喜好男風,對家中妻室不聞不問起來!”
小丫鬟氣憤的跺跺腳:“將軍昨日分明還給您送了白藥,這不是心疼您是什麼?”
“好了,你跟這種亂寫的人生什麼氣,不過我倒是覺得有意思,她從哪找來的代筆效率這麼高?”
想到自己每日想素材,為一句話都要斟酌許久,她知道了一點訊息,就能立刻寫出一篇八卦文章出來,宋鸞就有些佩服。
只不過誣陷將軍好男風這點,倒是讓宋鸞不太理解宋茵了,她不也是莫重行的妾室麼?
正當宋鸞有一搭沒一搭的勸著小丫鬟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小廝的通報聲。
“夫人,李副將求見。”李猛怎麼又來找她了?
“末將參加夫人。”還沒等宋鸞說什麼,已經聽見人在門口朝她行禮的聲音了。
房門一開啟,李猛一看見宋鸞面前的桌上還擺著清粥和各式小菜,連忙行禮賠罪道。
“末將不知夫人還在用膳,打擾夫人了。”他今天倒是出奇的懂禮貌。
宋鸞起的並不早,至少在他們行軍之人的眼裡,此刻早訓恐怕都結束了。
“李副將有什麼事麼?還是將軍託你找我有事?”宋鸞一時不太習慣李猛對她態度這麼好,心中還有顧慮。
李猛被宋鸞戳破了心事,果然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末將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夫人能去給將士們再寫幾天家信……”
宋鸞就猜到了大概是這件事,別說李猛親自過來要求了。
她昨天臨走的時候,雖然腰疼手疼的,那些將士們眼巴巴又不敢說的模樣還是看見了的。
“答應你可以,只是我今日恐怕寫不了這麼多了,不如我同你一起去街上找些人,大家一起幫忙,也弄得快些。”
宋鸞肯答應,李猛就已經覺得很欣慰了,連連點頭應道:“這個自然,怎麼好叫夫人受累。”
北疆雖然是個異鄉人很多的地方,卻也是有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和學堂的。
宋鸞首選的當然就是正在苦讀的秀才們,她跟著李猛一起進到學堂時,卻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嚴重的敵意。
“將軍夫人?我看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名聲都已經這樣了還跟著別的男人在街上閒逛。”這些秀才們見了宋鸞,嘴裡蹦出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這些人怎麼這麼討厭我?看來今天是找不到人了?”宋鸞剛想接近一個讀書人問個清楚,他卻像是躲避瘟疫一樣連忙跑開了。
其他人也站的遠遠的,拿著書卷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她。
李猛見到這樣的情形,頓時有些生氣了。
“夫人莫生氣,這些人都是被那小道訊息迷了眼睛,當初將軍就不該在北疆鼓勵人們讀書考取功名的,如今竟然連好壞都不分了!”
“莫重行支援的?”宋鸞倒是有些意外,她還以為莫重行只負責軍中的事情,不會在意這些文化上的事呢。
“是,將軍說北疆之地亦會有人才,不僅新建了這好些書院,若是真的考取功名了,他還會幫著在朝中引薦呢。”
宋鸞這才有些明白這些人的敵意為何如此嚴重了,他們心中的莫重行必定是聖人一般的存在。
像她這種逃婚,甚至還被傳出私奔謠言的姑娘在一般人眼裡都不是什麼好人,在他們心中更是配不上莫重行吧?
“無事,讀書人嘛兩耳不聞窗外事,我又沒有正式闢謠過,誤解我很正常。”宋鸞大方擺擺手,索性也不單個找人了。
“我知道各位都是極其愛戴莫將軍的,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將軍目前遇到了一個大麻煩,他的軍營裡竟然沒幾個能識字的,偌大的軍營裡士卒們連寫家信都不能,這讓莫將軍太發愁了。”
宋鸞也故意做出唉聲嘆氣的模樣,順便還點到了李猛。
“你說是不是李副將,他是莫將軍的副將,你們不信可以問問他。”
李猛這才意識到宋鸞的行為,板著臉說道:“此事將軍雖沒提,咱們北疆的百姓都全靠將士們才能過上安穩日子,豈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讓將軍發愁?”
他穿著莫家軍的軍服,也有不少人都認出了他來,開始有人放下了成見,在宋鸞的煽動下決定加入進來了。
“我願意去!”
“我也願意替將軍分憂!”
願意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甚至一個書院裡的人全都願意去了。
“李副將,你帶他們去吧。”宋鸞滿意的點點頭,轉頭朝李猛笑了笑。
有了這十幾個書生,今日的工作果然快了起來。
為了不讓太多人接觸到軍營內部,李猛在軍營外臨時搭了個露天的棚,準備好了紙筆就讓他們開始寫了。
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準備完了一切,他才樂呵呵的朝著莫重行的主帳中走去,把一切都彙報給莫重行。
“你說你將那些書生煽動過來寫家書了?”莫重行還沒說話,一個長相粗獷的將軍便有些不敢置信的嚷嚷了起來,“行啊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比我這個將軍名頭還有用?”
李猛搖搖頭道:“多虧了將軍夫人願意出面勸說,這些書生才肯的,與末將無關。”
“哦?那個從京城來的?還差點逃了你的婚?”這些將軍雖然並非主將,家世也是京城的將門,因此說話並不害怕得罪了莫重行。
“王將軍。”白面書生一般的人輕咳了一聲,“這不過是傳聞罷了,將軍怎麼也跟著一起亂猜了起來。”
此人倒不是京城的將門之後,他出身布衣,卻有一顆報國的心,早些年是能中狀元的料,卻毅然來投奔了莫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