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頭在空中便折斷了脊椎的火龍落在地上,撞翻了枯樹之時,樹下的首領被翻倒的古樹砸住了腿,發出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
沙塵因為火龍的墜地而掀起,喧鬧的荒原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當塵埃開始退散,人們發現,在那火龍的屍體上,好像多了兩個人。
【“我在書中看到的事情,就發生在這裡了,查理。”更年輕的那個年輕魔法師,放下了手中的書,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心情似乎糟糕到了極點。】
【“又是逃荒...路易,在這幾天裡,我們到底目睹了多少場這樣的災難。”年長一些的那個年輕巫師抿了抿嘴,隨後他伸出了手,朝向了人群。】
懷特等人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難民們也看不到旁白。
周圍的沙塵還未散去,一股更大的風吹了起來。
旋即,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陣充滿恐懼的叫喊,緊接著難民們突然發現,身邊的那些士兵們的身體,正像是沙土一樣,從腳往上的散落。
轉眼之間,那些漸漸失去雙腿計程車兵們便一個個的爬在了地上,哭喊著朝著身邊的人發出了哀求的聲音。求生的慾望讓他們祈求著所見到的任何人,求助起了那些剛剛被他們施暴的難民們。
沒有人回應他們,難民們麻木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他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還是覺得新來的那兩位巫師,只是專門來懲治逃兵的議會仲裁巫師——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根本沒有區別,因為他們即使不去屠殺平民,也不會留下任何吃的。
大家只不過是又開始了一場新的逃荒而已。一切都沒有改變。
直到這兩個人各自說出了兩個詞。
“我們是是公主軍的巫師。”查理說出了他路上道聽途說的一個軍隊的名字,這個名字似乎起到了效果。讓難民們的雙眼中有了一點點的光彩——公主軍,他們有時候會留下一些吃的,但他們的食物也少得很。
“吃的。”路易指了指腳下的火龍。
這一次,人們的眼中突然有了神采。
難民們終於有了動靜,人群蜂擁而上。
【此刻,沒有人呼天搶地的對你說出什麼感激之詞,也沒有人對你或某些神稱頌讚美——就如同剛剛他們無視了那些慘死計程車兵們的時候一樣,他們也無視了你。】
【他們餓得太久了,現在,在這些飢餓難民們的眼中只有食物。】
【直到有些人吃進了一些食物,才開始在進食的空閒之間,抽空用那好奇的目光看向了你。】
【奇蹟——它真的來了!】
【它就是這塊從天而降的大肉排。】
看著那些一邊猛吞食物,一邊好奇打量自己的難民們。他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事實上,自從路易走出睡夢森林後,已經過了一週的時間了。而在這段路途中,路易見到了許多雜草橫生的田地,見到了許多荒涼的鬼村,也在路上見到了許多類似於懷特他們這樣的難民們。
幸運的是,那些難民們並沒有遭遇潰軍。
但不幸的是,這些難民們沒有碰到潰軍,因此路易無法幫他們搶來食物。
最開始的時候,路易在遇見難民後,還會想盡辦法幫助他們一下——比如拉著沉默著的查理,蹲在難民的人群中搓一些麵包。
但事實證明,這點食物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相比於難民們的數量和他們要走的路,幾百斤的麵包實在算不了什麼東西。路易也無法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
現在路易在看到難民後,心中只有一種無力之感。
到處都是饑荒與戰亂,七國的這場戰爭讓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的黑暗。
而路易根本幫不了這些人。
曾經一直生活在和平世界的路易,從未見過如此悽慘的景象,而此時他也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有‘世界和平’這種中二氣十足的夢想了。
和平,這對於某些人來說,是生而有之的,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它是人們在亂世中最大的期盼。
月神此前說過,弗蘭契斯科此次前往南方後,發現了難得的機會。因此她會將老朋友們聚集在一起,掀起一場叛亂,推翻大世家的統治,以統一南方。讓全世界的人凝聚在一起對抗舊神。
而太陽議會希望清理掉叛軍,以建立起一個在太陽神統治之下的新秩序。
太陽神的信徒們與魔法的信徒們都相信自己所建立的新世界,是一個真正的未來。
但對於處於戰爭之中的那些普通的‘大多數者’們來說,無論是太陽軍勢力所主導的未來,還是北方勢力所主導的未來,都毫無意義。
他們只想要一口吃的,想要活下去。哪方勢力贏,哪方勢力創造了新的世界新的秩序,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區別。
路易相信弗蘭契斯科和月神是對的,因為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勞什子太陽神無論是不是深淵的那位‘舊主’,祂都不太像是一位正經神。而七國的太陽議會和太陽軍現在也沒有做正經事——他們想讓這個世界回到歷史中的舊時代,一個像是曾經的艾瑞琳達那樣的,由貴族統治的黑暗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