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枯坐,多少煎熬掙扎,她自己最清楚。
這些人如此吵鬧,何曾想過陸末年的心願,抑鬱症多年,走得決然,便是不想在這喧囂塵世中再翻轉。
他們非要把他推到風口浪尖,惡意揣測,蹭熱度。
眼角溼了溼,她抬起手來擦了一下,手上都是眼淚。
世上無情人居多,始終難解的,是人心。
溫妮端著粥從廚房裡出來,見桑嫵坐在沙發上木然發呆,憔悴的臉上還掛著眼淚,心裡嘆息。
“喝點粥吧。”她把粥遞過去,桑嫵卻沒有接。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她已經看了一整天了。
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一些事,在那些媒體的報道里,陸末年赫然是他們的爆炸新聞,倒不見得有多少的憐憫。
看這樣無情的新聞多了,桑嫵的心,該有多難受。
她拿起遙控器剛要關掉電視,桑嫵忽然低喝了一聲:“別動。”
溫妮一下子就愣住了,在她這幾個月的印象之中,這個女子是從來都不會這麼疾言厲色的。
她握著遙控器不敢關掉,抬眼看向電視螢幕,正好看到了一大波記者和粉絲簇擁而上的場景。
就在這混亂裡,傅寒遇的身影出現了。
看畫面,這些人應當是在雲頂之巔的門口,也就是陸末年的遺體現場。
因著陸末年在雲頂之巔上跳下,憤怒的粉絲認為雲頂之巔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竟讓陸末年深夜上了雲頂之巔,無人發現。
粉絲日日圍堵雲頂之巔,紛紛要求雲頂之巔的人出來道歉。
這三日,雲頂之巔裡都沒人出來說話,想來要不是因為雲頂之巔的大boss慈善大亨的名聲赫赫,粉絲裡有理智的顧及到了這一層,早就已經往大廈裡面丟臭雞蛋。
如今看見傅寒遇出現在雲頂之巔門口,一眾媒體和粉絲都瘋了一般湧上去想要問問陸末年的死,是不是和雲頂之巔有關係。
溫妮不解地問:“傅二公子去雲頂之巔做什麼?”
她看過去,卻見桑嫵的臉色已經白了好幾個度,血色正一點點消失,咬著唇不說話。
就在這喧囂吵鬧之中,雲頂之巔的旋轉門後,緩緩出來了十幾個身穿統一黑色西裝的保鏢。
出來之後便開始維持秩序,把湧上來的記者和粉絲,往後面退了幾步。
空出來的門口,出來了一個由女秘書陪著的男人。
三十上下的男人,面容英俊瀲灩,長得太好看,有那麼一瞬,在場的粉絲都怔了怔。
男人應當是很高的,只可惜坐在輪椅上,月白色高領毛衣休閒長褲,兩條長腿上搭了一條淺色毛毯。
沉穩內斂的男人,怎麼看,都應是西裝筆挺魅惑無雙,著了常服,少了幾分的冷酷,稜角分明的面容,竟恍恍惚惚多了一抹隱隱的柔軟。
身材高挑一生幹練的女秘書推著輪椅,他坐在輪椅上,面對無數的鏡頭,容色沉斂安然,渾身高貴。
溫妮訝然地說:“雲先生的腿這是怎麼了?兩月前我見過他,還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