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寧一行人繞過那些吵鬧的才子們走向那人,就見這人咬著筆頭認真的看著面前放著的白紙,相比於其他才子書畫桌前面的熱鬧,這裡倒是冷冷清清一個欣賞的人都沒有,他拿出酒壺喝了口酒,又把酒壺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毛筆蘸了點墨正要畫,又似乎覺得哪裡不太好遲遲沒有落筆,直到一滴墨水因為重力掉在白紙上渲染出一個很大的黑點,男子的眉頭才皺了起來,他並沒有立即擦拭那塊汙漬,也沒有換白紙,依舊盯著看著。
這人還挺有趣的呢!
徐錦寧拿過旁邊的細長毛筆蘸了點紅墨直接點在周圍,一圈圈的紅點從周圍渲染開來,她順勢一勾,愣是把那黑點變成了一段樹枝,周圍的那些紅點變成了紅梅,靠的遠一些的紅點便直接化成了紅色的蝴蝶。
“血蝴蝶飛舞,是災難還是福祉呢?”男子抬頭驚異的看向眼前的紅衣女子,女子帶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烏黑好看的眼睛,那雙眼睛晶瑩明澈、燦若星辰,很是好看。
此刻的她眼角微微上挑,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錯。
“公子覺得這血蝴蝶是屬於災難前還是災難後呢?”溫丞禮瞧著那人盯著徐錦寧看的眼睛都直了,心下不滿擋在他們二人之間。
那公子趕忙尷尬的咳了咳:“若像是暴風雨前的血蝴蝶,那是便是災,若是血流成河後的血蝴蝶,那便是福。”
“此話何解?”徐錦寧好奇的問,她只是隨意的畫了畫,她也不擅畫作。
“風雨前,那便意味著戰爭即將開始,即將有多千萬人流血流淚,這些血蝴蝶將會飛向不知名的死期。若是血流後,那這些蝴蝶便還是活著的,即便是染了血它們卻留了命,側面的也說明戰亂結束。”
徐錦寧撩了撩耳邊的頭髮:“倒是沒想到隨手一畫還有這層含義,聽他們說你是江陰大師的嫡傳弟子?可有此事?”
那人憨憨的笑了笑,“都是謠傳而已,家父曾經在江陰先生名下做過事,有幸得過他的指點,後來也就一傳十十傳百,都覺得我們一門是江陰大師的嫡傳弟子,實則不然。”
“江陰大師從未有過什麼弟子,門童倒是有,想來家父便是其中一個門童吧。”
“對對對,這位公子說的是,一介門童而已,江陰大師死後,也就都作群鳥散了。”
徐錦寧對江陰大師非常有興趣,乾脆讓人搬來凳子,準備好茶盞,打算細細的聽一番:“能說說江陰大師是個怎樣的人麼?江陰夫人又什麼樣的人?他們的故事是怎樣的?想必你父親應該都說過吧?”
那人沒料到他們會這麼直接的問,但這個故事大家都知道,不就是那些謠傳的嘛,“江湖謠傳的便是江陰大師的真是跡象,不知這位姑娘還想知道什麼?”
“喲,常家那小子又開始拿著江陰先生的名頭招搖撞騙了啊,那位姑娘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這小子最會忽悠人了。”旁邊那小哥伸著脖子嘲笑著。
常青被他說的面紅耳赤,拿著毛筆的手都氣的抖了抖:“你別胡說,我沒有。”
“切,上次你不就是用這個名頭騙了趙家小姐跟你私奔麼,結果被人家拆穿了狠狠的踹掉了,第二天趙家小姐便嫁給了城南劉貴人的兒子做了小妾。瞧瞧,人家寧願做小妾都不願嫁給你,你得說了多大的謊啊。”
“就是,若你真的是江陰的徒弟又怎的會這麼窮困潦倒,還讓女人來養活你,你個軟柿子。敢做還不敢……哎喲……”
一個酒葫蘆直接砸到了那人的頭上,那人話說了一半捂著被砸了包的腦袋氣呼呼的看向那罪魁禍首,來人是個各自稍矮一些的丫頭,丫頭面板挺黑,眼角還有一個黑痣,穿著也挺普通。
“醜娘門兒,你還敢砸我?”
那女子氣勢沖沖的過來喊道:“砸你怎麼?姑娘我打的就是你,讓你再胡說八道,那趙璐明明就是瞎了眼的才會去給別人當小妾,我常大哥才是人中龍鳳、襄州才子,豈能容得了你們這些小人在這裡胡說八道,造謠惹事?”
那男子嘲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你以為你這麼幫他,常青就會娶你啊?你還是撒泡尿照照鏡子,瞧瞧自己什麼德行吧。”
另一人附和著:“一個窮鬼一個醜鬼,你們兩個人倒是天生一對,癩蛤蟆就得配這種醜小鴨才是。”
就聽“啪!”的一聲巴掌聲,愣是打破了這些喧鬧嘲笑,那男子捂著臉氣呼呼的瞪著徐錦寧,後者悠哉悠哉的看著自己的手,半天,才受了委屈似的跟溫丞禮說:“夫君,人家的指甲裂開了,那人的臉皮子好生的厚,瞧瞧我的手紅成這樣了。”
溫丞禮淺笑著,佯裝接過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還疼麼?”
“夫君再親一口,便不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