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上元紫府內。
徐錦晟手撐著弓箭對準了綁在木樁上的人,那人穿著邋遢、頭髮髒亂的遮住了臉,古銅色的面板上滿是鞭打的痕跡,他看上去明明已經很虛弱,可那雙眼睛還是炯炯有神的瞪著徐錦晟。
“真是不錯的眼神,這個奴隸沒有白買。”
弓弦拉緊,徐錦晟眯著眼睛對準,隨後手一鬆,羽箭“嗖”的一聲躥了出去,直接射中了那奴隸的大腿,奴隸疼的嗚咽一聲,一絲鮮紅的血從他的嘴角滑落,赫然是他咬爛了自己的下嘴唇。
“拿箭來!”徐錦晟又抬手,身後的侍衛趕忙把箭遞給他。
羽箭搭上弓弦,弓弦再次拉緊對準了那奴隸,不等徐錦晟對準他,就聽到外面的人跑進來喊道:“四皇子,有急報。”
徐錦晟手一鬆,那羽箭順著奴隸的頭頂竄了過去,只差一點就能射中眉心了,他懊惱的將弓箭往地上一丟:“什麼事非得這個時候說?”
來信之人急忙跪在地上道:“寧都急報,是德妃娘娘傳來的。”
“母妃?快拿來我看看!”
徐錦晟迫不及待的將信開啟看到上面的內容,他氣的哼了一聲,好個徐錦寧啊,明明都是來江州的,他卻是以質子的身份低調的被送到這裡,而徐錦寧卻是以使臣的身份,不僅是文物百官相送,沿途更是有官員接待可謂是風光無限。
憑什麼?
都是和帝的兒女,怎麼他們的差別就這麼大?
他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和帝的親生兒子,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想起慘死的徐芳菲,他就恨啊,他唯一的姐姐死因不明,和帝卻言明不準任何人去調查,她的屍骨都不準收,就連葬入皇陵的資格都沒有,而徐錦寧呢?
“太子這次居然是跟徐錦寧一起出使的,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新仇舊怨,咱們就一起報瞭如何?”
手中的紙團已經被揉捏的不成樣子,徐錦晟臉色黑成了豬肝色,周圍的侍衛們也是恐懼的盯著他生怕他下一秒就砍了他們。
徐錦晟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心中不平之氣壓了下去:“聶先生現在在何處?”
“這人神出鬼沒,暫時還沒有他的訊息。”廖宇上前道。
廖宇是德妃安排在江州的心腹,他武功高強,如今也是徐錦晟的左膀右臂。
“想辦法聯絡上聶先生,就說請他來江州一聚,這裡將會變得熱鬧起來,又怎麼能沒有他的參與呢?”
“是!”
“你們都下去吧,本殿想要一個人靜靜。”
徐錦晟再看向那半死不活的奴隸頓時沒了興趣,“將他帶下去,可不能一次性玩死了,玩死了,上哪裡再去找這麼有趣的奴隸?”
“是!”
小奴隸逃過一劫,恨意的眼神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江州郡王府內,老郡王坐在亡妻的排位前喝著酒,他年歲已大,唯一的兒子江祁也命喪江州,如今江州算是徹底無後了,他擦擦眼淚仰起頭還想要喝酒,那酒壺裡卻是一滴酒都沒有了。
上了年歲的人身體也不太行了,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牌位前用袖子擦擦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一眨眼你都走了這麼多年了,我們的孩子也都那麼大了我,早知道他會命喪寧都,我就不該讓他去,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啊。”
老郡王一口氣沒上來不停的捂著心口咳著,看著亡妻的牌位他悔恨的痛哭流涕。
不遠處,帶著面具的男子看到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心口剜了一刀似的疼,他伸手捂著心口的位置,大業未成,何以談家?
看著年邁的人因為自己傷心欲絕,豐禹……亦或者江祁心痛難當。
倏爾,一女子打著燈籠走了過來,豐禹往後躲了躲,是他的未婚妻方若依,雖是青梅竹馬,可他一直都是把方若依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對她並無男女之情。
就見方若依上前扶著已經哭的快要昏厥的老郡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老郡王擦擦眼淚,拍拍她的手背後,在她的攙扶下離開了祠堂。
等他們都走後,豐禹才從牆頭上飛身下來,來到母親的牌位前他跪下磕了三個頭:“兒子不孝,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守護江州,守護寧都,也守護……兒子想要守的人,天下還未平,戰事將起,覆巢之下無完卵,兒子不得不這麼做了。
待天下平亂之時,兒子再回來親自謝罪,為父母敬孝,請母親饒恕兒子不孝之罪了。”
他將面具摘下,露出那張好看的臉,長時間帶著面具使得他得面板越發的白皙。
不捨的上前上了三炷香,想起還在外面的徐錦寧等人,他又戴上面具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