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和帝二十二年。春日,春色甚好。
徐錦寧從一陣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從醒了過來。
“這長公主都昏睡了一日一夜了,真的不用去請太醫嗎?若是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還不得剮了我們?”
“長公主吩咐過的,不得驚動宮裡頭,又不是什麼光彩事。”
“難得長公主竟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光彩事,公主府裡頭的面首還不夠多嗎?何苦去搶二公主的未婚夫呢!況且依我看,那蘇公子無非就是面板白了一些,也不是什麼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不值當。”
“哎,千金難買長公主喜歡,她可是捱了二公主一腳了,又落水著涼,諒二公主也不敢去宮裡頭告狀。”
“得了吧,長公主不也打了人家一個耳光,這事兒傳出去真要丟死人了,出去採買,一說是長公主府中的下人,人家都覺得我們也十分風流似的,我都被一些痞子調戲過好幾次了!”
這話讓徐錦寧一直雲遊的神思緩緩落回了實處。
她死了之後,竟又回到了兩年前。
前世種種,竟然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外頭出聲的人是她兩個貼身宮女,青杏和碧枝。
而彼時,正是她為了招徐芳菲的未婚夫蘇公子進公主府,與徐芳菲大打出手,她打了徐芳菲一個耳光,而徐芳菲一腳將她踹入了水中的時候。
前世,她醒來後,第一時間命府兵將那蘇公子綁進了府,與他同寢同食,整整三日才出門去見徐芳菲。
徐芳菲氣得大病了一場,之後父皇為了補償她,還割了一座城池給她,又許了兵部尚書次子的婚事給她。
荒唐,實在是荒唐至極。徐錦寧此刻回首往事,想到青杏的話,覺得十分在理。
那蘇逸,論身份,不過是鎮國公的次子,雖然出身國公府,卻無緣爵位的,論容貌,最多算是面板白了一些,實在不是什麼出塵絕色。
總歸,跟溫丞禮那小太監,啊呸,那狗賊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她何必為了與徐芳菲置氣,作出此等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呢。
徐芳菲上輩子恨得將她囚禁在水牢中數月,日日折磨,可見對這蘇公子是真愛了。
既如此,她本應成人之美才對。
“咳咳!你們兩個是不是當你主子聾了?”徐錦寧想通始末,咳咳了兩聲,對著窗外輕哼道。
青杏和碧枝急忙噤了聲,奔了進來,手忙腳亂道:“奴婢該死!”
上輩子護在自己身前被活活刺死的兩個宮女,又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眼前,聲音靈動,表情可愛。
徐錦寧忍不住輕輕揚起了唇瓣,只覺得風和日麗,陽光正好。
“本宮都聽見了。”徐錦寧站了起來,道,“替本宮更衣吧,本宮覺得你們兩個說得有道理,所以決定,給徐芳菲一份大禮。”
青杏和碧枝面面相覷,都有些惶恐,道:“長公主,雖然二公主是踹了你一腳,可也是你出手打人在先的,便是鬧到陛下跟前,咱們也是沒理的——”
徐錦寧微微一笑,道:“本宮知道。本宮這是打算進宮請旨,讓母后給徐芳菲操辦婚事,又不是去幹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