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很快進入到了一種物我兩忘的狀態,想來很多事情都是存在太多的巧合,所以,才會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這樣的結果,想想當初的自己的狀態,以那樣的方式站在那裡,會不會有指點江山的感覺?不知究竟隔了多少年?幾千年?還是幾萬年?
滄海桑田、樓起樓落,好像都跟這裡沒有什麼關係?那時候的自己的經歷比現在單調的生活要有趣得多,如果編一本書的話,那麼這本書能夠承載多少當年的輝煌?橫劍立刀就是一個時代,會不會和現在有驚人相似的地方,可能從別的地方能夠找到自己的影子,但是這份不凡註定是他陳詩重新鍛造出來的,任憑未來世俗去評價,他自巋然不動。
隱約間,入定到了一個深層次狀態的陳詩、開始神遊天外了,這是不屬於他的記憶,卻那樣清晰的呈現出來,而他不知道自己在看到這份記憶的時候,早就在不知不覺間站起身來。
“還是要逼自己做決定了?”
現在的陳詩不知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反正表情說不出得凝重,旁邊的三女自然能夠看得出來,現在的他卻保持一種夢遊的狀態,但是,又好像不像。
巨大的地獄之門是高約幾百米、寬約幾百米的方形門,四周有著黑色的氣息波動,糾纏不清的在一起顯得異常的紊亂,撞擊得地獄之門的透明禁制蕩起一層漣漪,時不時會有黑、紅、白、藍、綠和紫的光芒從禁制裡面滲出,這是裡面處於一種失控、完全壓制不住的狀態,真的讓人感覺莫名有點心悸起來。
他這句話自然是自言自語而已,但是,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一樣,長劍橫掃而出,帶著無堅不摧、摧枯拉朽的氣息朝著前方的地獄之門而去,他的氣息竟然能夠穿過那透明的禁制直接擊打在那些蠢蠢欲動的惡鬼身上,這些惡鬼的數量早就不能用單個的單位計算,絕對稱得上是浩浩蕩蕩。
“啊,啊……”
有慘叫從這些光芒中不斷的發出來,很明顯這些光芒是那些受不了酷刑、作惡多端的惡鬼發出的,雖然不是特別強,但是勝在了多,他的出手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的,這樣根本無法阻止事態的發展。
他接二連三的揮長劍對著地獄之門的方向、九九八十一下,而這樣的境界在陳詩看來早就達到了入聖以上,只是,那些惡鬼對於這樣的痛苦,完全是可以承受的範圍,看起來他的做法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實際上卻是在營造一個特殊的陣法,他的腳步前移到了地獄之門約莫五米的位置,長劍直接插入地面,巨大的法陣升騰而起,把面前的法陣徹底籠罩住了。
而這把長劍的層級絕對不比從曼珠那裡帶出得長劍弱多少,強橫的氣息從他手心的魚形玉佩灌輸而出,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但是,他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氣勢如虹,那縈繞在巨大方形地獄之門上、附著上了一層青綠色法陣,這無疑是消耗時間的,但是,他根本不在意的將氣息灌輸到了長劍中,長劍顫巍巍的抖動起來,發出一陣陣巨大的嗡鳴聲,這樣的嗡鳴聲都足以攪碎一個紅衣級別的厲鬼。
陳詩對於這樣的操作,現在的自己確實有點望塵莫及了,想來,當初的自己竟然會放棄一切,步入輪/回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當時的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選擇?
“這就是傳說中的魂祭嗎?”
陳詩沒有想到當時的自己、竟然為了徹底封鎖住地獄之門而採取這樣犧牲小我,換地府的長治久安。
冥王阿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江 鬼帝,這樣做值得嗎?”她聲音有點哽咽起來,眼淚嘩啦啦的掉落著,表情卻是痛失心愛之人的苦楚,但是,她不得不接受那樣的結果。
陳詩卻將冥王阿茶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動容了?
他平靜的沒有回頭,聲音無比平淡的說著:“我傳位給你,說明你就是天命之女,我也希望地府能夠長治久安,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三處地獄之門的最後一處已經被我鎮壓,是時候完成這最後的一扇門,還你一個太平盛世。”他說到這裡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在我臨行前,我給你占卜了一卦,一萬五千年之後,你的壽元將盡之時,天之國大亂、地府大亂、人間大亂。
身居高位其實很累的,不如尋找一個解脫,去品味一下平靜後的人間花花世界,那裡比地府更美。”
“嗯!傷離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們以後肯定能再見,我會對你的轉世禮讓三分,喊你一聲‘哥哥’,有空的話在我踏入輪/回之前,你抽空陪陪我在地府住一段時間,知道嗎?”
冥王阿茶需要他的一個承諾,這是她能夠守住寂寞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情不問因果,緣註定生死”,隨著他開始逆時針、轉動劍柄,地獄之門開始一點點變成普通的門大小,而進入地府的方法都在這把劍中。
“別了,青檸劍。”
他竟然給這把長劍道別,很明顯這把長劍已經孕育出了劍靈,而這劍靈卻是和曼珠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是眉心處有一抹龍紋硃砂印記。
“嗚嗚嗚!”
長劍的哭泣聲在這個時候響起,開始形成了一股潺潺流動的細流,貫穿了這片荒漠,好像是感傷已經消失的他一樣,這雖然不是魂飛魄散,但是,遠遠要比魂飛魄散要痛苦得多。
冥王阿茶頹然的離去,緩緩地消失在了這地獄之門的另外一端,一切都恢復了寧靜,地獄之門和長劍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這就是冥王阿茶為什麼會說“解鈴還須繫鈴人”的真正原因所在,除了那扇能夠正常開啟的門之外,這些門前佈置的法陣都是曾經的自己所為,這也是為什麼忘川河會存在的真正原因?這也是曼珠為什麼對自己深情難忘的真正原因?這也是冥王阿茶看自己目光和稱呼自己不一樣的真正原因?因為他才是真正的楚江 鬼帝,冥王阿茶在會議室留下的其實是她的位置,他坐在那裡,也是無可厚非的。
真正懂了一切和明白一切之後,沒有驚喜,反而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他是永遠都不會再像楚江 鬼帝揹負那樣沉重的責任了,等到一切安定下來,他會封存自己的一切,讓自己徹底恢復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
冥王阿茶將最後將案上最後的一封文書審定完畢之後,命人從孟婆那裡取來一碗湯,放在案子上,苦澀的笑著,自言自語的對著空氣說著:“陳詩哥哥,我還有七天時間,你離開地府之後,我也該踏上輪/回了,剩下的東西都要你自己面對了,新的秩序也要靠你自己來制定了,希望你能完成一切吧!
希望能夠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完成你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
這些話,是即將落幕、冥王阿茶的遺言,都是講給陳詩聽的,但是,他可能永遠都聽不到了,她這樣傷感的一面,他也永遠看不到了,更別說在最後的時光陪陪她了。
在陳詩即將伸手去抓住劍柄的之前,一股強烈的心絞痛傳來,他痛苦的蹲在原地,伸出右手捂在胸口位置,眼淚止不住從眼角處的往下流出、滴落在地上,胸口處的玉佩散發出淡綠色的光芒,才緩緩地將這股劇痛給壓制住。
陳詩扭頭看向了上官倩,追問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她所致,但是,她臉上帶著冤枉的表情,搖了搖頭頭,幽幽的嘆息道:“唉!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接近劍靈了吧?所以,你才有了這麼大的反應?”
“哦,原來是這樣啊?”
陳詩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也算是勉強尋找到了一些心理安慰,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一切真的不是這樣,他的手再次搭在劍柄上,想要以逆時針轉動豎立鑲在地上的劍柄、開始準備開啟地獄之門,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劍柄在接觸他時,面前的溪水出現了斷流的情況,原本透明的青檸劍開始恢復他在記憶畫面中所看到時的模樣,但是,強橫的青色光芒發出,巨大的嗡鳴聲再度響起,直接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顫飛了出去,然後,他們都重重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