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燕胥安跟她說過,燕芸香在丹陽被巡撫看中收養之後,一隻是養在府中樂師名下,後來長大一些,更是傳承了樂師的本事。
所以,她來的那日,才會抱著那把琵琶。
看來這個燕芸香身份不簡單,她不是秦天佑的人,但秦天佑知道她,還讓秦霜降小心她。
思及此,她的視線落在窗臺上久久沒有離開的信鴿身上,琢磨了片刻,又將看完的信放回了信筒裡面,它才轉身扇著翅膀飛走。
看著飛遠的信鴿,秦霜降止不住冷笑,謹慎有什麼用,放得了她,能防得住燕胥安嗎?
往後的日子,她和燕芸香的相處還算正常,對方好像真的就和她耗上了,在所有人眼裡,她們關係好到可謂是形影不離。
但只有秦霜降知道,多數時候,兩人的相處都是帶著試探的,那種循序漸進的,好像一個不留神就會掉進彼此設好的陷阱,倒也不算無聊。
直到秦霜降再次收到秦知蘊的請帖,這次是請她去茶樓小坐,秦霜降看著請帖,只是沉默了片刻,隨即便合上放在一旁,抬眼看向坐在一旁吃點行喝茶的燕芸香。
兩人都沒說話,屋內安靜異常,直到燕芸香覺察到她的視線,嘴裡的糕點還沒嚥下去,她轉頭看過來,衝著秦霜降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怎麼了?”燕芸香問道。
秦霜降無奈的收回了目光,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別開眼不再看她,當時在映水堂時,如果不是燕芸香故意插嘴,還給不了秦知蘊相邀的機會。
秦霜降倒也不是沒問過她當時為什麼那麼做,但她總是含糊的應答:“哪兒有什麼為什麼,我就是覺得王妃姐姐人挺好的,你倆投緣嘛。”
這種說法不過是表面的說辭而已,雖明白,但秦霜降也沒再多問什麼,心知肚明,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秦霜降思慮片刻,抬手端起手邊的茶杯,道:“沒什麼,康王妃相邀,明日申時茶樓品茶,你去嗎?”
燕芸香聞言,伸出去拿點心的手微頓,繼而還是拿起點心往嘴裡送,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不去。”
她拒絕的倒是很果斷,全然沒了先前提起秦知蘊時的喜歡和熱情。
秦霜降笑笑,故作疑惑的語氣道:“你先前不是還說和她投緣嗎?怎麼又不去了?”
聞言,燕芸香甚至沒轉頭看她,就自顧自的吃著點心,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道:“誰說是和我投緣了?我說的是和姐姐投緣。”
說罷,她喝了口茶水,將口中的點心嚥下去,轉過頭,看向秦霜降,衝她神秘的一笑,語氣微頓,她才接著道:“姐姐真的應該試著和她做朋友,說不一定你們真的很有緣分。”
不知道怎麼了,秦霜降明明知道她言語間並無什麼惡意,但莫名的,秦霜降心裡就不太舒服。
也許是因為蕭容策,縱使她心裡很明白,這並不是秦知蘊的錯,可她心裡終究是無法徹底忘記這件事情,尤其是在看見秦知蘊的時候。
只要她一出現,就好像時刻都在提醒秦霜降,曾經的那麼多年,她都活在秦知蘊的影子裡。
可她也明白,縱使她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說,秦知蘊真的很好,溫柔,良善,才貌雙絕,想來很少有人不會被她吸引的。
“姐姐不想去嗎?”
一道清脆的女聲將秦霜降的思緒拉回來,再抬眼,燕芸香已經坐在了她跟前,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看著她。
秦霜降的眼神卻出奇的平靜,如同一潭不易激起漣漪的死水,四目相對,秦霜降稍作猶豫,隨即端起手邊的茶杯,輕抿一口杯中的清茶,淡淡吐出一個字:“去。”
燕芸香微怔,已經想好的勸說的說辭卡在了喉嚨,看她的眼神也略微有些挫敗。
秦霜降卻不再多言,只微微勾了勾唇角,神色淡然的喝著手中的清茶,她有預感,秦知蘊那麼想和走近,絕對不會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