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問題,說複雜,很複雜。千頭萬緒,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問題。
要說簡單,也簡單。歸根到底,不過是個雙方的實力問題,總是誰的拳頭硬,誰說話管用。
恰恰在這一點上,朝廷沒有底氣。
雖然卜奎方面說,他們將誓死保衛卜奎。但是,最後到底能不能保住,誰的心裡也是沒底的。
卜奎府兵團只有六千人,面對輕易打敗了十五萬大軍的十萬韃靼鐵騎,能夠有多大勝算?
就算再糾集起大軍,難道就能打敗韃靼人?
西北的精銳抽調不出來,即使來了,能不能打過韃靼人,也是未知數。
西南三藩的軍隊,算是大德帝國軍隊的精銳了,但是,據說目前西南的土司又作亂了,匪患又起,正忙於剿匪,也抽掉不出來。
這個形勢,大臣們心裡其實都是知道的。在心裡,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傾向於跟韃靼人和談的。
只是沒有人敢於公開說出來罷了。
大臣們的擔心,其實有些多餘了。
元亨天子現在也沒有什麼好主意。此前,他曾經跟魯大學士商量過此事,魯大學士也是對此一籌莫展。
現在見沒人說話,也就只好作罷,不耐煩的揮揮手,散朝了。
目前還是剛剛提出了和談要求,他還有時間來考慮這件事情。
七月二十三下午四點,經過一個來月的緊張趕路,賈璉帶著薛蟠趕回了帝都。
兩人直接到了紫禁城外的朝事房登記,算是報告了自己回來的訊息,然後就等著皇上召見了。
登記完畢,兩人就向府裡趕去。
到了榮寧街口,兩人停住了。
“璉二哥,到底怎麼說?”
薛蟠騎在馬上,腿都打顫了。
這些天以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那個可怕的訊息,就像一條毒蛇一樣,時時刻刻地在齧噬著他的心。
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被噩夢驚醒,然後就是呆呆地坐到天亮。
他天天盼著早日回家,但是,又天天害怕回家。一旦回了家,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府裡的人。
賈璉看看薛蟠,長嘆一聲。
“就按照我教你的,先跟老祖宗說。然後再把人找到你家裡,說明實情。”
“見到珉四弟怎麼說?”
“放心吧,珉四弟如今在直隸呢。好了,精神點兒,別讓老祖宗看出來了,進去吧。”
兩人一進大門,正在西花廳裡的管家單大良就出來了,急忙施禮,接過了馬。
走在府裡,下人們看見了,就紛紛上來打招呼。有的腿快的,就跑去給老太太報信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