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副模樣被在乎的人看到了，他們會有多失望？”李四喜淡淡看著眼前人，只覺得可笑。
她不明白王德全在垂死掙扎什麼。
就算他說出全部的事，也不會連累家人，再說說出所有線索，讓皇帝知道了還可以戴罪立功，這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好事。
王德全眼神微閃，“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有些事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再勉強我也沒用。”
“你……”
李四喜皺著眉，半晌才道：“好，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只能按照朝廷律法上報給皇上了，你身為朝廷命官，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權力隨意買賣息生丸，這是犯了重罪，按律當誅九族。”
說罷，她抬眼定定看著王德全的慘白臉色，“不知道你還有什麼異議？”
“哪怕我買賣息生丸，也沒有傷害過其他人，最多不過是斬首示眾，為何會誅九族？你是不是想要呼吸坑害我？”王德全張嘴質問，語氣很是急切。
李四喜看出來他並不想讓家裡人出事，卻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氣，一下子就露出了這樣緊張著急的樣子。
她勾了勾唇，淡然道：“看來你身為朝廷命官，也沒有好好讀過朝廷律法，平常人買賣息生丸確實只會被斬首示眾，但你不一樣，你明面上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是從三品朝廷命官，身為百姓們的父母官卻沒有帶頭做好這些事，自然受到的懲罰會更重。”
聽完這番話，王德全依舊不願意相信，連忙轉過身看向旁邊的獄卒，想要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到獄卒愣了一下的樣子，李四喜抿了抿唇，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她方才不過是胡說的，按照朝廷律法，只是單純的買息生丸並不會誅九族，最重也不過是斬首示眾。
獄卒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就是不知道現下會不會說漏嘴。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獄卒已經開口了：“那是當然，既然秦夫人已經來到這裡，句句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你不要懷著僥倖心理覺著家人可以逃過一劫了，這樣的事只有誅九族這種懲罰。”
“這……”
王德全聽得徹底愣住，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他簡直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朝廷的律法為何會如此嚴格，連讓他掙扎的生路都沒有。
看他漸漸開始慌亂，李四喜心裡鬆了口氣，不動聲色道：“你實在是太小瞧皇上對待息生丸的態度了，他之所以罰得這麼重，就是不想讓這些害人的東西為禍世間，可我真沒想到你會頂風作案，哪怕知道下場慘烈也要碰這些東西，可若是隻有你自己死也就罷了，現在連累全家人，讓你們王家斷子絕孫，你有沒有想過到了地底下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我……”
王德全咬咬牙，再次難受起來。
他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竟然會害了全家，可現在這種時候，他連後悔的餘地都沒了。
眼看著他越來越自責，李四喜接著道：“更何況我打聽到，你們家裡還有兩個剛出世的一對孫女，你的這兩個孫女唇紅齒白很是機靈，就跟年畫裡的福娃一樣，難道你忍心因為你自己，要連累這兩個孩子慘死？”
“別再說了！”
王德全徹底受不了，猛地起身攥緊了拳頭，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出他在糾結什麼，李四喜再次不動聲色道：“我說了，你事到如今只有將功補過這條路可以走，就算調查息生丸的事跟我沒關係，知道你將來會面對誅九族的責罰，我也會過來勸勸你，不為別的，只為你無辜被連累的家人，難道你就不愧疚嗎？”
“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王德全閉上雙眼，心裡很是痛苦，“我也不想這麼做，不想踏上這條不歸路，可是什麼都晚了，我有個殘疾兒子在他們手裡，想要我兒子活命，我就必須要按照他們說的做，一步步做到如今，卻還是落得全家滅門的下場。”
聽完這番話，李四喜不免很是驚訝，也迅速猜出了個大概。
王德全背後之人擄走了他的兒子，用這個殘疾兒子來控制王德全，命令他買賣息生丸。
怪不得在她來到這裡之前，王德全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緣由。
思及此，李四喜壓低聲音問道：“你告訴我，你兒子在什麼地方？或許我有辦法能把他救出來。”
“真的嗎？”
王德全雙眼放光，“你真的願意幫我救出來我的兒子？”
他話音剛落，還未等到李四喜的回答就又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我兒子被人嚴密把守，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光明正大把他帶走。”
“你不要擔心，既然我這麼問，就有辦法把他救出來，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你們一家人團聚之後，你將所有的事說出來將功補過，我可以向皇上求情放過你的家人，也爭取讓你不會被斬首，一輩子待在大牢裡雖然折磨，但你的孫女和兒子們能過來看你，想必你也心滿意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