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也有個年輕的妹妹，若是你妹妹被人用了息生丸，你心裡會如何做想？那些被息生丸禍害的女子們，他們父母家人知道了會有多痛心？”
李四喜一字一句問出這番話，接著道：“我不知道他們會怎樣痛不欲生，只希望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東西為禍人間，我們不想透過搗毀息生丸生意來升官發財，只願能將這萬惡之源毀之一旦。”
聽完她的話，榮華低下頭，遲遲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李四喜自然也不敢輕易開口。
過了許久，久到屋裡安靜到針尖落下都能聽見，久到外面街上能清楚傳來商販的叫賣聲，榮華終於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像是突然之間想通了什麼。
李四喜看出他心中有些觸動，卻也不敢多問什麼，“榮華公子，我不願逼迫你做什麼，你問我的我都說清楚了，接下來你想怎樣？把我殺了滅口嗎？我已經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之前也確實是在試探。”
她攤攤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在她選擇坐在桌邊解釋這些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應對榮華的所有手段。
不過李四喜仍舊抱有幻想，萬一這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不像表面上這麼壞呢？
“你走吧。”榮華閉了閉眼，聲音壓得很低，“離開這裡，若是想繼續查息生丸，我這裡已經沒有更多能幫到你們的事了，我只知道息生丸的生意之所以如此猖狂，和太子殿下有點關係。”
“太子殿下？”
李四喜猛地起身，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不，不可能。
淮安弄這種害人東西做什麼？他已經是尊貴太子，平日裡根本不缺銀子，就算缺也有大理寺或者其他人上趕著送銀子，沒道理鋌而走險。
再說了，淮安這麼聰明的人也應當明白，息生丸不僅毀了年輕男女，更是毀了國之命脈，他以後當皇帝，不可能眼睜睜這百姓們越來越弱。
看著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榮華的神色卻很是鄭重，“起初我也不相信，不過有天我見到太子殿下和倒賣息生丸的那個老太監在一起，而我手上的息生丸，就是那個老太監給的，他讓我想辦法把息生丸賣出去，每個月給我銀子分紅。”
“老太監……”
李四喜咬著唇，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坐在桌邊。
這種上了年紀的老太監，能夠平安活到現在，必然是宮裡能說會道的老油條，這個太監還能和太子扯上關係，說明並不是普普通通的太監。
要麼是太子母妃身邊的人，要麼是……是皇帝身邊的也說不定。
李四喜越想越覺得驚心動魄，忍不住再次看向榮華，低聲問道：“你好好說清楚，那個老太監長什麼模樣？”
“模樣憔悴蒼老，身穿玉帶紅繡長袍，我只見過兩三次，記得他嘴角有顆痣，其他時間都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小太監來送銀子。”榮華竭力回想，卻也只記得這麼多。
聽完這番話，李四喜已經心裡有數，起身道：“多謝公子如實相告，這件事我會好好查的，以後公子要注意安全，不要把自己已經背叛他們的事輕易告訴任何人，否則引來殺身之禍也不一定。”
她很是認真地囑咐，生怕榮華會有危險。
榮華搖搖頭，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我根本不怕有危險，就算是有危險又怎樣？我本來幫忙倒賣息生丸，就是想多賺點銀子帶著那把胡琴離開，可我做了過分的事，害了不知道多少人，不能只顧著銀子不顧息生丸這種為禍人間的東西，或許被他們滅口也是我的報應。”
“不要這樣想……”
“好了，我想自己靜靜，你可以走了。”
他擺擺手，扶額做出很是疲憊的樣子。
看他果真不想再多說什麼，李四喜也沒有勉強，嘆了口氣之後轉身離開。
她一路上心事重重回到府裡，等到天黑時才把秦若寒等回來，立刻拉著他進偏院說了事情經過。
聽完她的話，秦若寒的臉色已經徹底變得難看，“你的意思是，宮裡的人和太子在聯手做這種事，他們是背後的最大主使。”
“是，至少現下是這樣的，否則淮安天之驕子，怎麼可能去幫別人倒賣息生丸？他明知道那是皇上最痛恨的東西。”李四喜立刻點頭，覺著這件事很是蹊蹺。
秦若寒眯起雙眸，半晌才點點頭，“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了，你也不要想太多，總之從現下開始，我會竭力查清楚太子那邊到底有什麼古怪。”
“可是……”
李四喜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這樣貿然去查，恐怕什麼都查不到，還容易打草驚蛇，畢竟皇上已經暗中調查許久了，也沒有什麼起色。”
她並不是不相信秦若寒，而是明白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淮安多年來平安無事，肆無忌憚做著這種事，必然是找到了能夠保護自己周全的辦法，不管怎樣都不能拿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