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汐躲過了奶奶的掃帚疙瘩,卻最終沒有躲過父親的家法。
父親打了三巴掌,靈汐覺得屁股疼,心裡更疼。
一種不被家人理解的傷感,不被家人支援的失落,都讓她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傷感和失落她都沒法發洩,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有姜家人毫不保留的愛在裡面。
難道這就是愛並傷害著嗎?
不自覺的,所有的熱情都涼了下來。忍不住的,她竟然破天荒的也落淚了。
她的淚水是無聲的。
有多少年沒哭過了?
即使到了這異時空,她都不曾落淚。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靈汐又忍不住失笑。
張玉秀擔憂的看著女兒流淚的笑臉,過來開導。
“汐兒,娘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甚至比你大姐都懂事。娘也知道你懂很多爹孃都不懂的東西。”
她揉揉女兒的頭,嘆口氣道:“你想做什麼,娘都能答應你,可是這高利貸,絕對不能碰。你小,不知道當初你爺爺……”
張玉秀沒法對孩子說公爹的不堪往事,只得含糊一帶而過。
“你奶奶是怕了,怕你走了你爺爺的老路。”
靈汐無語:爺爺這是受了無妄之災了。
人家都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到了奶奶這是有其祖必有其孫?
靈汐安靜下來了。
她也不吵吵做菜了,也不嫌棄粗布衣服又厚又硬穿身上難受了。就是鳳凰山,她都不偷偷上了。
每天她都安靜的坐著,除了吐納打坐,就是坐在暖陽下打盹,像極了村口老槐樹下的二祖奶奶。
她安靜了,姜家人卻不淡定了。
首先是啊桐,不知道是不是愧疚自己的告密行為,他總是無措的打量著靈汐,欲言又止。
然後就是姜有田,也不心疼銀子了,去香料鋪子買了香料,又時不時的買些豬肉回來,張玉秀和姜靈草就忙活著做紅燒肉。
靈雪甚至還跟著李氏去趕集,買了漂亮的頭花給她。
初冬的天氣越來越冷,一場風雨下來,大家都穿上了棉衣。
李氏親自給靈汐穿上嶄新的薄棉襖,和她商量道:“乖妞,你要是真想賣吃食,等過了年,開了春,奶奶就在丹鳳集上找個地方,咱們擺個小攤先賣好不好?”
“這做生意啊,最忌諱貪多嚼不爛。咱們有多少錢,就做多大事,賺了咱再往大了弄,即使賠了,也沒啥,最起碼咱還有五畝地墊底呢!”
李氏囉囉嗦嗦的說著。
靈汐搖搖頭。
趕集賣吃食,的確沒有風險。但是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讓父母風颳日曬的奔波擺地攤。
李氏皺眉,語重心長的道:“汐兒,這家業攢起來不容易,敗起來卻是眨眨眼的事。咱們老百姓,種田是本分,開酒樓實在沒有經驗,總得慢慢來。”
靈汐點頭,奶奶的擔心她都知道。
這些天她終於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小農思想和安全感。
奶奶極度缺乏安全感。這裡的家人都極度需要安全感。
這也許是爺爺當年的敗家行為給他們留下來的陰影。
他們長期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婆孩子熱炕頭,填飽肚子就滿足的小農民生活。
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們的心中已經形成了這種思想觀念和行為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