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靈在一旁聽了半天,得知真的沒有辦法,心中憂懼甚深,為了不影響眾人的情緒,便假作放鬆、釋然無畏。
米湯一看趙牧靈的動作,自然也猜到了趙牧靈的想法,於是就笑道:“對,願為諸友一夥夫,不做天下一魔頭…!這世間有什麼事能難得倒公子…!”
眾人聞之,齊作笑聲,卻無人出聲;不過,經過一晚上的休整,一行人之間氣氛融洽了很多,趙牧靈烤了一晚上的肉,到得天亮時分,朱羨梧獵殺回來的靈獸已經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眾人吃喝了一晚上,都已酣然,卻不料在天色剛亮之時,天空突然一陣陰翳不散,瞬間就響起了綿延萬里的雷聲,一場大雨說來就來,而一行人面前卻被一條長河攔住了去路。
“沿著這條回首河一路往上,再走不遠就能到達日月湖。我們北上的時候已經摸清了大致的航向…!”
聽廖挑所說,眼前的長河名為回首河,河道蜿蜒迴轉,又因為每到一段河段迴轉之處,河水便會向上遊倒流,所以名為‘回首’;若是走直線,整條河其實不遠,但如果沿著河道走,整條河的流域約莫有十幾萬裡之遠。
眼看大雨傾頭,陽老魔便扯下身上的長袍扔向河水中,指尖輕點,長袍落水便化作一艘樓船,在大雨來臨之際,眾人已經紛紛登船,朱羨梧也現身一起上了船。
眾人上船之後,船無槳而行、無風而自動,一路駛向上游,而船上則是內有乾坤,上下共有三層,屋舍鄰比,眾人向陽老魔致謝之後便紛紛自尋去處,船外大雨喧囂,船內亦是熱鬧了好一陣。
經過一夜的夜話談心,千莫尋悶聲吃肉無數之後,已然精神煥發,一時間,以獨自一人的聲音蓋過了整條船上眾人的聲勢,連船外的雨聲也黯然失色。
趙牧靈則和陽老魔、廖挑和米湯幾人一起立在船頭,船行河去,雨點打波,兩岸景色遷移,瞧了多時,也無人開口。
米湯最是閒不住嘴,瞧見一直都沒一個人說話,便首先說道:“這羨梧啊,他心裡還是有氣,都幫我們獵殺靈獸回來了,也不說一起來說幾句話…!自己人沒事的時候多聊一聊,才能更加了解彼此,增進感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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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話你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但如果你是想要替趙牧靈來試探我的口風,還是那句話,我確實沒辦法…!”
陽老魔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讓趙牧靈助自己褪盡魔氣了,可是瞧見趙牧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時間也不好開口,畢竟身為長輩,張口閉口求一個晚輩,面子上也抹不開。
而朱羨梧,其實是因為不喜歡下雨天,所以一上船就自己找地方歇息去了,只不過在朱羨梧上船的時候,瞧見眾人滿嘴油圈,似乎對趙牧靈怨氣不小。
米湯一聽,頓時又閉上了嘴;廖挑卻對趙牧靈說道:“你本來就是‘魔主之徒’,如今已經是諸天萬界皆知,入個魔而已,不是很正常嗎,又怎麼了…!”
米湯圓眼一轉,瞟了廖挑一眼,暗道:“真會說話…!可惜就是我如今的境界還不夠,說不出這樣的漂亮話來,不然非要和你好好說道說道不可…!”
而趙牧靈卻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著梅花的袋子,從中取出來一罈酒交給了陽老魔,指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回首河河水言道:“陽老前輩,既然河水都可倒流,入魔…真的不能回頭嗎…?”
陽老魔眉色一喜,直接伸手就將酒罈子攬入懷中,手中空空。
廖挑眼光一閃,一看酒罈子的質地,瞬間就認出趙牧靈取出的酒乃是和陽老魔所喝的萬年梅花酒一模一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趙牧靈的雙手,不過趙牧靈卻將那裝著酒的袋子又揣進了懷中,急得一旁的廖挑兩隻腳在船板上踏個不停。
米湯在一旁悄悄看著廖挑的著急模樣,忍笑欲淚,心道:“論心思之巧敏,我確實是不如公子呀…!”
而這時,陽老魔收下美酒之後,頓時歡顏大笑道:“其實,我之前所說的就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
米湯頓時為趙牧靈鳴不平道:“陽老哥,公子他都已經表現得如此誠心了,你可不能欺他年少啊…!”陽老魔又笑道:“你倒聽我說完啊…!”
趙牧靈待雨靜聽,卻不料陽老魔突然一轉,身上魔氣湧出,米湯和廖挑立時後退了數丈之遠。
“陽老哥,你這是要幹什麼...?”米湯還以為陽老魔要入魔了,神情警惕不已;而廖挑已經隨手張開了一道屏障,將船頭與船後眾人隔開。
趙牧靈一動不動,只見陽老魔身上的魔氣一出現,便自動湧入了趙牧靈的身軀之中。米湯和廖挑皆是神色驚變,卻見趙牧靈好端端地站在魔氣之中,始終無恙。
“公子…!你竟然沒事…?”米湯和廖挑相互對望,都驚訝不輕。
陽老魔收起身上散發的魔氣,言道:“看見了吧…!就我剛才散發的這些魔氣,已經夠幾百個仙人境之下的人墜入魔道了,可是你們看他,依舊神志清醒,沒有一點入魔的徵兆,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米湯和廖挑小心翼翼走上前,盯著趙牧靈瞧個不停,皆是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