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山上這間小院子,就只是一處平常的人間小院,甚至還比不上山下小鎮上的一處處門樓院落。
院子裡幾間屋舍儼然排列,並無暗藏玄機,就只是尋常的起居屋舍。
稍微起眼一點的就是院子裡一張用渾木劈成的長桌,桌子極寬極長,兩側各有十幾張椅子。
而就是在這個一切皆尋常的院子中,有最恣意的歡笑、有最醇的酒味、有一群最不平凡之人。
在座之中,皆為真仙,還有比仙人更仙人的白九靈!
玄素面前桌子上,每個人身前都擺著一個和自己手中空酒罈子一樣的酒罈子,只不過他們面前的酒罈都還沒有開封。
只有玄素一人抱著個空酒罈子站在原地,不知為何,總覺得在座的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來要酒喝的了?
而桌子上一群老少漢子都把那沒有開封的酒罈子放在自己面前,不開封飲壇中之酒,反而各自手中都抱著各式各樣的酒在飲,有的抱著酒缸、有的端著酒杯、有的舉著酒壺…,一個個飲著自己手中的酒,眼睛卻欠巴巴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酒罈子。
一群漢子看到玄素居然也抱著個材質相同的空酒罈子,一個個人紛紛收起自己面前的完封不動的酒罈子,似乎都沒打算拿出來待客。
院子中的氣氛變得‘妙不可言’,最尷尬的不是一群漢子,反而是玄素,玄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來還酒罈子的了!
宋嶽見其他幾個傢伙都把自己手裡的酒藏私起來,也想要藏起自己的酒,然而只有自己一個人站起來招呼玄素,又不好當著玄素的面把酒藏起來。就連一宮之主青羊子都在一旁迷迷糊糊地裝醉,卻又不耽誤他手腳麻利,幾乎是最快把酒藏起來的那個人。
一時間宋嶽坐立皆尷尬不安。
玄素雖然隨時都在忘記一切不重要的東西,然而在座之人全都認得,正因為如此,反而尷尬無法釋懷,此時倒恨不得能夠把重要的東西也順便忘掉,只要不忘掉門口那個老朋友就行了。
可是現在偏偏記得,玄素就像自己手中的空酒罈子一樣,不知該去往何處!
院子裡,左右兩邊的漢子一個個不是在裝醉就是在喝酒,尷尬的似乎就只有玄素和宋嶽兩人。
就在宋嶽腦海中翻騰猶豫之後,決定要將自己手中的酒開封待客的時候,玄素手中的空酒罈子騰空而起,飛到了白九靈的面前。
終於,白九靈急人之所急,紓人之所難,言道:
“玄素,快坐吧!”
玄素這才坐到桌子上,宋嶽也終於能坐下!
而白九靈也拿了三壇新的酒出來,將一罈酒放在玄素面前,再將一罈酒放在自己對面的空位置上。
然後白九靈望向白雲之中,喊道:
“酒都備好了,還不下來嗎!”
居然有人敢窺伺青羊山,還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桌子上一群醉漢瞬間都清醒過來,本來只有半張臉的廉候也把腦袋從酒缸裡拔出來,桌子上那隻醉貓一聲‘喵’叫跳到了男子秦虎的懷中,青羊子正襟危坐,手習慣得微微地靠近了懷中之劍。
青羊山上空,老人清靈帶著漢子張青和徒弟啞女簡行已經隱覓在雲海之中很久。
雖然相隔甚遠,那一道光芒閃過之後,當青羊山上面酒香味飄起時,老人清靈身不由己,像是一根被線牽著的風箏就飄到了青羊山。
聽見白九靈的話,老人反而有些尷尬,老臉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就這麼下去落座了。
“師傅,這裡是哪裡?我們不是去崑崙山嗎?”
三人高居白雲之上,啞女看著腳下山脈,但是卻看不真切具體的景象。
“前輩,下面有好酒啊!”
張青比啞女看得要更真切一些,釀酒多年,從身下山中飄來的絲絲酒味張青就已經知道,那是好酒無疑。
“是啊…!”
老人清靈一直盯著桌子上那些酒罈子,可是桌子上那一群吝嗇的傢伙沒有一個開封,更沒想到白九靈早就已經知道自己來了,現在他擺酒請客,自己不得不就坡下驢,反而有些尷尬。
“哈哈…走…!”
不過老人清靈也只是猶豫了一瞬,就立刻帶著張青和啞女降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