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雙日,東昇西落的那一輪烈陽終於歸落,四海九洲又只剩下了西崑崙洲之上那一輪嶄新明日。
今秋九月剛剛拉開帷幕,漫長的第一天落下了帷幕,但是人間不歇,並未歸入夜色。
在與長明河相鄰為伴的一處小山山脈之上,有個老人領著一男一女憑空現身。
三人不久之前還在南荒洲的‘飛仙瀑’之下,而瞬息之間就已經腳踩著別洲山河了。
三人正是老人清靈和其新收的徒弟啞女簡行,還有酒檔漢子張青。
“前輩,請問這是到了哪裡?”
景隨時移,剛剛經歷了一場遠遊,宛如是踏入了一場夢境,而夢醒之後就已經到了現在的立身之處,不知道是原來的場景是夢,還是現在眼前的是幻,讓人不得不懷疑到底何為虛幻,何為現實。
張青望著眼前山下,在一條滾滾大河之畔,地上一群人昏迷不醒,有兩個女子跪在地上啜泣悲哭。
不過當張青仰頭一望,就已經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這裡難道是在崑崙山下?”
老人亦是看著那一座巍峨高山輕輕點頭,神色凝重又充滿讚賞。
清靈老人語氣感嘆道:
“未到崑崙山,枉自做神仙!”
啞女簡行目光痴迷已久,心聲直言,三人皆可聽聞:
“這就是崑崙山嗎?
“原來人間還有比‘飛仙瀑’還要高的地方!”
張青沒想到,根本沒打算來西崑崙洲的自己,居然會陰差陽錯跟著眼前的老人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如今天下人人都想來的崑崙山,心中種種疑惑,還沒開問,就聽見山下兩個女子哭聲越來越響。
山下有一群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旁邊有一根木槍斷成幾截倒插在地上。
其中一個尚自清醒的厚唇中年女子似乎情感有些崩潰、歇斯底里,聲音極大,叫囂道:
“啊……!‘拔毛天君’,我金烏宮和你不死不休!”
厚唇女子口中鮮血流淌,染紅身上衣裳,雖然她自己看起來也受傷頗重,但是她懷中仍舊緊緊抱一個受傷更重、氣息奄奄的老嫗。
在老嫗身旁,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也在垂淚。
一群人正是剛剛將胡嬰和米湯逼入絕境的金烏宮之人。
兩個清醒的女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並不是沒有看清,反而一切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但是眼睛裡所看到的事情經過和結果完全不是一回事。
剛剛明明已經勝券在握,二祖老嫗已經一槍將那個少年刺了個通透,雖然那少年避了一下,還出其不意地居然傷了二祖,讓他避開了要害,沒有立刻要了他的命。
但是二祖老嫗第二槍槍尖已經刺進那個少年眉心,去勢如龍,神仙難救,那少年是必死之局。
可是就在眾人面前、就在咫尺之間、就在所有人睜大雙眼親眼看著的那一刻,結果卻陡然改變。
本來勢如破竹的二祖老嫗突然墜落在地,那把長槍竟然被碎裂成數截。
而更加讓眾人驚目的事,是那少年和童子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無論是身上的氣味、靈氣的蹤跡,還是逃遁的去向都無可探查,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等到老嫗墜落在地上,米湯和胡嬰也消失,隨著米湯不再呼喚,一群不停受著心中一劍、一直吐血不停的人也終於昏倒過去。
當米湯口中那個名字響在眾人耳邊的時候,心裡面是真正的心如刀割,厚唇女子仗著境界支撐保持清醒,發現倒在地上的二祖居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老嫗,身上再沒有一絲靈氣,境界不再,仙靈之身被破去,已經變成了凡胎之身。
厚唇女子奉命追擊‘拔毛天君’米湯已經時日長久,知道那傢伙手段奇多,自然而然的就以為是米湯暗中下手,沒想到這一次本來是勝券在握,卻還是被他溜了,而且二祖也被廢,變故複雜,女子頗受打擊,所以才對米湯言語憤恨。
而朱九囍眼見老嫗和胡嬰一場大戰,本來是難以置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是絕對不會相信世間上居然有人能以命門境戰逍遙境,而且那個少年居然一劍之下還讓姑奶奶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