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石離開長臺、消失在河岸上的霧靄之中後,長臺之上就只剩下了老人清靈和劉文彩兩人,你站東、我站西,如同長河兩岸相對無交集。
不過尷尬也只是一時,一時之後,霧靄清明,倆人都同時望著天上……!
——
明月峽峽口,兩座劍山倚天獨立,如同一隻巨獸張口嘯天,劍山被一片光芒遮蓋,巍巍其高,不見其頂……!
青羊子手中劍光落下,金閣之前一片光明,殺氣也同時自明月峽深幽河水之中升起,而且來得更快,青羊子的那一劍只堅持了瞬間就被殺氣抹除,根本無法阻攔殺氣劈天殺人。
兩岸四野之上只看得見幾個長明舊人各守一方、彼此相連,在天空之中開啟了一道光明的缺口遮住了天色,其餘的什麼都不可見。
而在劍山之上的天穹之中其實早就已經變得只有一片血色,血色染天,濃稠不散……!
之後從西崑崙洲各處奔忙而來的幾個男子和女子都先後造訪了劍山金閣,一個個無不是怒氣衝衝,除了對白九靈懷裡沉睡的大花貓之外對誰都沒個好臉色,哪怕是白九靈也始終沒看見過一個笑臉,甚至還被那長髮飛舞的女子揹著罵了幾句,和當面罵也沒什麼區別。
幾個人各守東西,把白九靈剩下的半壇酒喝得僅剩下一半的一半之後又各奔東西,匆忙而來又匆忙而去,再次歸返于山林田園之中。
垂釣碧溪上,乘舟夢日邊,坎坎伐山林,種豆南山下,相夫教子忙……!
每個人上山只為了喝酒,走之前也幾乎都是如出一轍,罵人……!
敢白九靈的只有女子一人,長那麼好看還總是遮遮掩掩,暴殄天物,被罵也是活該……!
而其他的幾個男子都是罵欄杆前面兩個抱在一起的傢伙——老人長空和秦虎。
長空還稍好一些,畢竟地位尊崇,而且被秦虎抱在懷裡,就算有口水噴來好歹也有秦虎阻擋一二。被罵的話都是說些什麼‘老手老腳不要亂動’‘劍氣太強不能亂出手’之類的話,說是罵,倒更像是在寬慰老人。
秦虎就沒那麼好受了,不僅要承受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口水淋頭,還被耕田的那頭臭牛尥蹶子踢了幾腳,要不是不能動彈,恨不得原地吃一頓醬牛肉,更可恨的是那個生了幾個娃的女人,不管罵誰都像是在罵自己兒子,讓人憋悶至極,想罵回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其餘幾人都離開後,青羊子才悄無聲息地最後上山,也向白九靈討了一杯酒喝,只不過喝了一杯還是沒走。
“姓童的,你怎麼出的劍?讓你砍人你怎麼反而救人?你不砍他們就算了,還阻擋殺氣入天?你是不是他們派到青羊山的臥底?主上才走了千年你竟然投敵了?叛徒……!”
秦虎因為沒有出手,又和老人長空抱在一起,被幾個老夥計接連一番嘲笑臭罵,言辭憤慨,只想要把所有的怒氣都撒回到青羊子身上彌補自己心裡的憋屈。
而老人長空被秦虎死死地捂住嘴,脖子憋得通紅,想要開口罵兩句都不成,一雙目光鋒芒如劍,如果不是背對著青羊子,或許早就出劍了……!
青羊子又從白九靈手裡討到了一杯酒壓驚,而且還是白九靈親自斟酒,心裡安慰了不少,背再多的罵名也覺得值得了……!
“老頭兒,你彆氣了,救他們……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看著他們冒犯主上,我也恨不得一劍給他們一個痛快,可是如果他們都死了,那崑崙、青羊山、我們在人間就再沒立足之地了……!
“屠殺人間九洲,積毀銷骨,至少也要遺臭萬年……!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主上舍棄生死才換來的局面,一劍一刀染盡鮮血才換來的榮譽都將一朝盡毀……!”
青羊子懷抱長劍,長劍劍氣動,似乎也有不平意,一下淪為了眾矢之的,幸虧其他幾人都已經離開,不然還真不敢上山喝這杯酒。
聽青羊子說完之後,老人長空目光逐漸低斂下去,身上的鎮壓之力也逐漸消失,慢慢從秦虎懷裡恢復了自由,黯然地走到了一旁。
秦虎神色憤怒,依舊被白九靈禁錮在原地,接著又罵道:
“那你有本事做,怎麼沒本事認……?
“媽的……!讓老子替你捱了一頓罵,你倒在這裡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