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上天地寬,總覺不如人間多!
萬眾歡呼聲中,陳言禮和歷寒月走在一群少年男女最前面,步步向高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任何高興的模樣,雖然走出了擂臺,可是所有人都好似依舊被困在擂臺十方天地之中,神情緊張。
對於青羊山的少年男女來說,千萬人的歡迎歡笑都不及宋姨一人一笑……!此時更想看到的是每一次到飯點兒宋姨守在院門口等著眾人的笑,而不是這數不盡的陌生面孔、看不清真假的笑容,笑的人越多,總感覺眼前所見到的世界越是虛假……!
同樣地,在河畔兩岸的亭臺中也是一片啞然,很多人都笑不出來,越靠近河岸前方,亭臺之中氣氛越是凝重。
從河岸最末端根本一眼望不見河首到底是什麼樣的風景,距離太遠,而在李三石一人獨•臺的亭臺上,三個人都能清晰地看見河岸前方走在人群中的一群少年男女。
劉文彩一看見陳言禮等人現身於河面上,腦袋一搖,黃金面具之上擺出一副準備上陣的表情,嘴裡連聲叨叨唸了一串‘嘚嘚嘚’就要開唱,卻立時被兩個老人同聲制止,沒辦法,就只能遙遙喝了幾口喝酒為年紀尚輕的陳開門等人慶祝。
遠遠感受到陳言禮身上的劍氣餘韻,劉文彩又多喝了幾口,張嘴極大,倒酒極多,幸虧手收得快,不然一壺酒就剩不下幾滴了。
酒沒了心裡也更不安逸,那幾個老兔崽子膽子越來越大,這一次讓自己破費了那麼多好酒,回去之後一定要挨個痛打一頓,誰敢不哭那就不要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想了一想,劉文彩悄悄靠近老人清靈,揹著李三石密語悄聲問道:
“之前那一劍,是他回來了嗎……?”
老人清靈一直看著河岸最前方無亭臺之處,眼神之中的幽幽深處異彩紛呈,聞聲轉過頭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劉文彩,只說了三個字:
“不然呢……?”
劉文彩是以心聲詢問,清靈卻是大聲答覆,李三石果然轉過頭來。
“看什麼看……?聽什麼聽……?反正說了你也不知道……!”
劉文彩幾聲大喝讓臺下下水波都蕩向對面,而長臺下卻依舊無人聽見。
李三石一直在想著老人清靈給自己找的那個徒弟到底會是誰,不知道是男是女,心想著最好是一個乖巧聽話長得好看的小女娃兒才好,要是還能燒得一手好飯菜那就更好了,最不濟一定得有錢,至少要能夠讓當師傅的隨時都能喝上一口好酒才像話嘛,要是實在連好酒都沒有,時不時喝兩口小酒也成啊……!
聽見劉文彩的聲音,果然還是讓人討厭,李三石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喝酒,一言不發,你不理睬我更好,反正我也不想理睬你。
劉文彩見‘三石老鍋’好像被自己幾句話給震住了,心情又好了幾分。而河岸前方一座座亭臺中卻是陰雲連片,河對岸也是同樣的光景,只不過在河對岸的某一處長臺一直籠罩在花香之中。
那座臺上,所有的老老小小都跪倒在地,只有一個身著錦衣的年輕男子一直沒有下跪,劉文彩也只有每一次看見這個年輕男子才稍微舒心一些,也是之所以能一直忍到現在沒過河的緣由所在。
在年輕男子身前,跪倒在地上的正是其師傅劉問夷,男子名為劉錦官。
劉問夷見劉錦官一直不跪,將自己的一隻錦袍長袖卷作一根長鞭,長鞭靈動如心驅使,不停地抽打著劉錦官的小腿,可是無奈棍棒攆不動犟驢,哪怕幾鞭下去已經把劉錦官小腿上的經脈全都一一封住,可是劉錦官就是一直不跪。
跪在臺上最前方的兩個老人身形沉如磐石,一直都對身後的劉錦官視而不見。
打了半天連劉問夷自己也捨不得再下手時,突然聽見有個聲音直達心間,說道:
“你再打他一下,回去我就打你一年……!”
劉問夷心中嚇了一跳,趕緊收手跪得更低,不過心裡卻歡喜得很。
劉錦官見師傅沒打自己了,心裡若有猜測,於是在臺上放聲言道:
“你來了怎麼不現身……?有本事這一次你把我們全都殺得乾乾淨淨啊……!”
四周其他的亭臺上本來無聲,此時都看了過來。
跪在最前方的兩個老者沒有理睬劉錦官,不過有一人說道:
“劉問夷教徒無方,回去之後自領責罰,芙蓉花前靜思十年……!”
劉錦官一下更氣,指著兩個老者罵聲道:
“難道你們兩個就這麼怕他麼?我不怕……!他要我們跪著,我偏要站著……!”
劉問夷聽見那道心聲之後一直伏在地上,無論劉錦官如何語出驚人也不作理睬,果然那道聲音又響於臺上:
“殺人我是肯定要殺的,不過卻不殺你,聽說你和孟昶子關係不錯,一會兒路過的時候我把他殺了,把人頭給你送過來,你說怎麼樣……?”
劉錦官臉色急變,雙眼不停地環視著四周,嘴皮連碰半天卻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急道:
“不...不…不……!你不要殺他……!這件事和他沒什麼關係……!”
臺上,那道聲音又說道:
“怎麼沒關係?你在乎不就有關係了嗎?我可沒和你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