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落人間。
陋室之內,有四個人得避秋寒。
趙牧靈從回來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其餘三人都沒敢多問,一頓晚飯吃得淡然無味。
米胡二人擠在偏房裡面唯一的空場處,那張已經有些年月的舊床上面,房間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口袋。
米湯一直看著面前的那一杆鏽跡斑斑的大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今天居然話少的出奇。
這十幾天來,米湯天天晚上都要對胡嬰諄諄教導半夜,都是講的趙牧靈各種·馬屁,天花亂墜對胡嬰轟炸個不停。
胡嬰已經有好幾次忍耐不住就要掏出懷中的長劍對著身邊的米湯戳上兩劍,可是一看米湯那精雕玉琢的童子之身,還是都忍耐了下來。
今天晚上米湯突然沉默寡言,胡嬰居然有一些不習慣了。
不知為何,眼前這個一言不發的米湯看起來是那麼的落寞、孤獨,好像是嚐盡了悲涼的失意之人。
胡嬰看著那一杆材質不俗的大戟,雖然品秩不錯,但是卻是氣息混亂,靈氣已失,明珠蒙塵,已經不堪大用,想必是千年前那場大戰中留下的遺物了。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所有,但估計十有七八是趙牧靈祖上之人了!
能使得動這一杆大戟,境界應該不俗,這大戟被浸染的如此之嚴重,看來當年戰況之慘烈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大戟的主人只怕也難以逃脫被侵蝕的下場了!
不知道趙牧靈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但是看米湯每一次看到這杆戟的神情,他好像是知道些什麼,難不成他和趙牧靈祖上之人認識?
胡嬰看著身邊救了自己一命的童子,疑雲重重,難以看透。
正屋之內,房門大開,秋風徐來,桌上的蠟燭不停垂淚,趙牧靈和炎霜華都還沒有睡去。
趙牧靈也是一直沒有說話,一直看著門外那綿綿夜雨,夜色無邊。
炎霜華一直看著自己面前的牧靈哥哥,這幾日來他好像變得更瘦了,今天他回來之後就特別不高興,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炎霜華知道趙牧靈不管有什麼事都藏在心中,既然他不說,那自己就陪著他好了。
其實炎霜華心裡也滿是憂慮,思緒難以理清。
自己已經在牧靈哥哥家裡面住了有小半個月了,不知道那個臭牛鼻子最近過得怎麼樣。
現在每天晚上這麼涼,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每天晚上都睡在殿外,他把道袍都留給了自己,不知他一個人晚上會不會冷。
炎霜華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喂到嘴中,味道又苦又澀,實在是難以下嚥,哪裡比得上牧靈哥哥做的飯好吃。
可是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師傅他就一直煉這種黑乎乎的丹藥給自己吃,到後來慢慢的自己也就會煉丹了,其實吃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師傅雖然又懶又無趣,但是他把自己從小帶大,為師為父,其實自己生與天地之間也就他這麼一個親人了。
可是他卻就這麼把自己扔到了別人家裡就不管不顧了,雖然說牧靈哥哥家也不算是別人家,但是師傅他這麼久卻問都沒問過自己,想一想便忍不住生氣。
師傅他有的時候做起事情來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他明明不是道士,卻一直要住在道觀之中,還穿著道袍,讓自己叫他臭牛鼻子。
這麼多年來,也從來沒見他走出過天地殿一步,每天就倒在地上從早睡到晚。
這一次也只是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把自己給扔了過來,難道是不要自己了嗎?
鎮子上突然來了這麼多人,似乎都是衝著一丈觀來的,不知師傅他獨身一人能不能應付……
室內無聲人寂靜,秋雨泠泠夜已深!
一丈觀。
觀外雖然雨水成潮,但是觀內卻是一片晴朗,有一輪明月獨照。
池塘裡面歡聲不斷,小鯉魚在水中神出鬼沒戲水不停。
因為感覺到今日那個男人心情好像不錯,所以小鯉魚抓緊時機出來透透氣。
千姓漢子立身於天地殿前,本來身後堆成山的小袋子都已經堆放到殿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