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行天未明,獨行路無塵。
送走兩撥人,趙牧靈一番收拾之後便在炎霜華、米湯兩個人牧靈哥哥和公子的告別聲中出門去了。
阡陌露野色,少年向北行。
今日一到青龍街,街上人影稀少,絲毫不見昨日的盛情。
三三兩兩一個人頭湧過,只是看一兩眼早行的少年便不再多看,眼神之中全是冷漠之色,已經沒了昨日的好奇。
趙牧靈今日到一丈觀雖然很早,但是和以前比起來又晚了一些。
卻已經有人比趙牧靈更早一步到一丈觀中,四個陌生少年已經入池摘花。
千姓漢子依舊佇立在殿簷之下,將三炷已經點燃的香交給趙牧靈之後就重新閉目,不再說話。
趙牧靈步步認真,絲毫不苟,像前兩天一樣行禮完後將香插入了中庭那尊大鼎內。
與漢子辭禮拜別後又一路向北,在北山山腳摘了兩大袋子果子放在橋頭,然後取了掃把掃路上山。
望山橋頭,男女老少望著那兩個滿滿的大袋子心思複雜。
不知道這個少年是不是故意想要引人犯罪。
難道他就這麼相信我們?
山道上,少年少女華服香風,像是那專門來遊玩賞景的閒客。
趙牧靈衣裳破舊,拿著手裡的掃把掃山而上,像是專門來接待眾人,為眾人掃除一路上的汙穢。
一路上漸漸人影稀少,右手邊一輪紅日慢慢灑滿山頭。
飛仙觀前,紅衣小姑娘依舊沒有醒來,睡夢中喚了一夜的三弟,現在呼呼沉睡,總算歇停了。
妙靈已經決定要入觀摘花,等趙牧靈上山之後就和他一起下山去,所以將紅書放到了歷寒月懷裡。
師妹抱著師姐。
歷寒月自幼時上山之後,十數年來只問修道,哪裡有抱過小孩子。
只將紅衣小姑娘橫著放在雙腿上,也不管紅書腦袋懸空,脖子拉的老長。
幸虧小姑娘睡得熟所以才沒有醒過來。
妙靈看著和自己同歲的女子,就好像看到了才來小鎮的自己,那個時候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抱著紅衣小姑娘她才會睡得更香。
還是紅書醒了之後覺得渾身不舒服,然後才手把手教著自己如何抱她睡覺。
妙靈示意歷寒月用一隻手託著小姑娘的腦袋,讓紅衣小姑娘靠在懷中。
歷寒月依法照做,果然紅衣小姑娘呼吸均勻,睡得更沉了。
武老頭看著山下趙牧靈上山,將眾人慢慢甩在身後,一路勢如破竹。
今日的趙牧靈不再像往常一樣心念難平,也不再是在生死之間徘徊,他已經找到了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和方向,心中有志所向,心意已堅,所以再登北山,如履平地。
而且在宋嶽的無垠之水的幫助下,他現在看起來渾身上下已經輕鬆很多,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助他徹底地擺脫厄難。
於是擔憂地說道:
“不知道這無垠之水對他現在的狀況能起多大作用,能管得到多長時間,若是能讓他痊癒就最好不過了。”
另一邊,黃老頭知道趙牧靈要將那朵蓮花送給黃龍,報答當年賒借米糧之恩,一時間心亂如麻。
六年前黃龍闖下大禍,使得趙椿身死,只留下了年僅七歲的趙牧靈孤身一人。
當時趙牧靈七天七夜只吃了趙椿死前給他蒸的那個壽桃,到最後餓地氣息奄奄,加之憂傷過度,心力交瘁之下眼看就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