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沒有回頭,冷若冰霜,又充滿厭惡的嗓音自喉中漫出,他雙目緊閉,置於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極力剋制滿心悲慟,不讓溫倩自以為有打擊到他。
“這裡是我家,我什麼要滾?”
溫倩沒能從沈逸的嗓音中聽出絲毫傷痛情緒,聽到的只有冷漠和厭惡,禁不住心有不甘,她不信沈逸無動於衷,
畢竟那可是對方一直念著想著的女人,現在被她告知那個女人已然離世,若說心裡沒一點反應,這絕對不可能。
眼底恨意與怨氣翻湧,溫倩愈發迫切想要看到沈逸狼狽的樣子,她既然在今日開了這個口,若是不能如願,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對了,你的前岳父和前岳母也死了,他們死在你那位前妻前面,知道嗎?整個清溪大隊的人都在罵你,
說你不是個男人,拋下妻兒,再無音訊,我還聽說你前妻的死和你的二女兒有關,因為你二女兒喜歡上村裡一個男知青,
你前妻堅決反對你二女兒和那個男知青好,結果你二女兒不聽,氣得你前妻突發腦溢血暴斃。聽到了吧?
是暴斃,你前妻是暴斃,而她為什麼反對你二女兒和那位男知青好,你應該不難猜到。她恨你,你前妻恨你十年前一走再不歸,擔心自己的女兒步她的後塵,和男知青好上,不知哪天被拋棄。”
沈逸嘴角緊抿,攥緊的拳頭是緊了又緊,遏制著如火山噴湧般襲上心頭的傷悲和痛楚,他眼眶溼濡,
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抖動著。沒有岳父岳母幫襯,英子一個人要養育幾個孩子,該有多苦啊……當英子也走了,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又該如何生活下去?
溫倩見沈逸依然沒特別的反應,繼續火上加油:“想不想知道沈蔓揹著你有做過什麼?她呀,借職務之便,
把你這十年來寄給你前妻和兒女的信件和錢票全扣了下來,你這位好二妹,為討好我,討好我們溫家,
在扣下你匿名寄的第一封信和錢票那會,就像個狗漢奸似的告知於我,並要把錢票和你匿名寫的信給我,不過,我沒要,算是給她主動幫我解決麻煩出的打賞。明白吧?
你以為用自己的方式幫你的前妻養家,養你們的兒女,實則你的前妻和兒女十年來沒收到一封信,沒收到一毛錢一張錢票。”
“滾!”
沈逸的語氣照舊聽不出起伏,卻冰冷刺骨。
“除過會說滾,你還會說什麼?”
如此能忍,是嗎?
那她就讓他忍不下去:“前段時間我有幾天沒在家,可想知道我去了哪兒?”
明著是問,但她清楚沈逸不會做出回應,就自顧自說:“實話告訴你吧,我出了趟遠門……”
溫倩估計是被腦子進水,亦或是被怨恨侵蝕了腦部神經,吧啦吧啦將她對葉夏姐弟四人做的事道出。
瞬間,沈逸轉動龍椅面向門口,他目光似寒電,似利劍,直直地逼視著溫倩:“把你剛才的話重說一遍!”
“我……我什麼都沒說,你聽錯了,我……”
接觸到沈逸那能仿若能殺人的眼神,溫倩驀地清醒過來,不待把話說完,煞白著臉,轉身倉皇逃離。
沈逸自不會就這麼放過對方,自行轉動輪椅出房門,欲找溫倩將話講清楚,結果,看到的是溫倩拿著包,疾步如風,晃眼出了家門。
沈逸雙目赤紅,怒極、痛極,一雙眼裡盡顯風暴,心痛如刀攪,他想追上去,想把人一把抓住,奈何腿部殘疾,
別說追出去將對方抓住,就是不借用雙柺,自個站起來都難。不過,他沒有就此放過溫倩,而是轉動輪椅到客廳,拿起座機話筒,先後撥出兩通電話。一通電話是報警,一通是撥給胞兄沈銳。
“老二你別急,你一定要等大哥,萬不可一個人前去西北,你知道的,你行動不便,這樣上路大哥沒法放心。”
沈銳在老宅,本和沈老爺子在說話,一接到沈逸的電話,聽著沈逸在電話中所言,是越聽臉色變得越是難看,
且眉眼間湧動著難掩的蕭殺之氣,當聽到沈逸說要即刻買火車票前往西北,回清溪村,不由急聲規勸。
“大哥,我等不了!”
沈逸的嗓音裡透著極致悲慟:“我岳父岳母和英子都沒了,他們都沒了啊!還有我那幾個孩子,夏夏和紅紅被溫倩那個毒婦找人毀了清白,
小斌被毀掉一條腿……我尚未見過一面的小兒子,他……他被溫倩那個毒婦找人賣給了人販子,大哥……
我對不起他們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到英子和孩子們身邊,我要找到我的小兒子!”
嘶啞壓抑宛若孩童般的痛哭聲,聽得沈銳這位長兄眼眶發紅,心口陣陣抽痛,他說:“大哥知道你現在很痛苦,
逝者已矣,你如今想再多沒什麼用,至於孩子們,聽大哥的,在事情沒確定前,咱們只當溫倩那女人是隨口一說,你在家等著,大哥開車過去接你,親自送你回清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