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理解男人的心情。突然出現一個十來歲大的兒子,且這個兒子坐的是輪椅,作為一個父親,心情自然萬分複雜,短時間難以接受,在所難免。
況且他看得出,男人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目中情緒變化,足以告訴他,對方心裡有他的母親,沒有因為時間流逝多年,忘記他的母親,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母親生前告訴他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非哄騙他,不想要他恨自己的父親,編的謊話。
慢慢的,賀旭陽轉過身,眼眶溼濡,直視著少年,顫聲問:“你……你喊我什麼?”
司晟抿了抿,俊秀的臉色流露出一抹少年人的青澀笑容:“爸爸,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兒子。”
賀旭陽發現自己沒有做夢,沒有出現幻聽,他回過神,重重地點點頭:“對,你是我兒子,我是你爸爸。”
捂住眼睛,他微微平復下情緒,收回手,扯了扯嘴角,笑說:“早點休息,明天見。”
語落,他轉身疾步離去,足見尚未平復的情緒重新激動起來。
為方便少年進出,葉夏麻溜地在一樓收拾出一間屋,窗戶朝南,空氣流通,房間差不多有二十個平方,之前是作為家裡來年歲大的客人偶爾留宿用,現如今收拾起來絲毫不麻煩。
“屋裡有衛生間,早起睡前洗漱沐浴上廁所都很方便,不過,你沐浴或者起夜還是要多加小心些,不要讓自己摔倒。”
說到這,葉夏不等少年回過神,把人橫抱起放到床上:“別動,大伯母看看你的腿。”
將少年的褲管輕挽至膝蓋上面,葉夏看著那雙瘦得沒多少肉的小腿:“是小腿沒有知覺?”
司晟點頭“嗯”了聲。
葉夏大概檢查了下,又在幾個穴位上按了按,接著不動聲色催眠少年,見其靠在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上陷入沉睡,伸手抱起對方,閃進空間。
透過手術室裡邊的高階精密醫療儀器檢測,又把脈診斷,葉夏確定出少年小腿部位的病灶,好吧,說是病灶,其實就是外傷骨折導致面板軟組織血管神經損傷,再加上內出血瘀使得小腿疤痕增生黏連……
總之,常規醫治起來確實不方便,但在她這例外。
針灸,加靈泉水調理,再經過專業指法按摩,不用動手術,便能消除病灶,還少年一雙健康的腿。
心裡有了底兒,葉夏沒有急著出空間,她拿出銀針,消毒,有條不紊地位少年開始做針灸,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那一根根紮在少年小腿部位的銀針被她逐個取下來,
到這時,心念一閃,葉夏這才抱著少年出了空間。床頭櫃上的水杯中晾著熱白開,葉夏朝其中滴入兩滴靈泉水,繼而輕喚少年,須臾後,少年迷迷糊糊睜開眼:“我這是睡著了?”
葉夏微笑點頭:“可能是你太累了吧。”
說著,她幫少年按摩小腿:“大伯母幫你檢查過了,最多數日你的小腿就能完全恢復知覺,半個多月後,只要你好好做復健,站起來,慢慢行走絕對不成問題。
對了,在此期間,大伯母需要每隔兩日給你針灸一次,按摩呢,則需要早中晚各一次,正好大伯母最近休長假,專心幫你有醫治再好不過。”
“我……我有些不敢相信……”
少年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葉夏邊給其做按摩邊笑說:“那你掐掐自個的臉,如果疼的話,自然不是在做夢。”
司晟眨巴下眼睛,竟然傻傻的照做,下一刻,他嘴裡發出輕微的吃痛聲,逗得葉夏忍不住笑出聲:“現在確定了吧?”
“沒做夢,大伯母,我沒做夢,您能醫治好我的腿,謝謝您,大伯母,謝謝您,我好高興!”
“傻孩子,自家人不用說這麼多謝謝,大伯母希望你每天過得開心些,不要因為一些不討喜的人讓自己心情糟糕,記住了?”
“嗯。”
“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在校一定要好好學習,做人呢,則需坦坦蕩蕩,心存善念。”
“我會的,我會記住您說的每句話,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會堅持無愧於心!”
“好孩子,大伯母等著看你有出息,你可別讓大伯母失望哦!”
“不會的!”
少年說的堅定,神色亦堅定無比。有大伯母大伯這樣的人做他的榜樣,他怎會荒廢自己,去做無用的人?
怎麼說的就怎麼做,葉夏當晚就為少年的雙腿擬定出一套完整的醫治、復健計劃,隨之,連續半個月每隔兩日幫少年針灸,
日日早中午為少年按摩小腿,如此半個月下來,成果無疑是喜人的——少年不僅能正常站立,且可以架著雙柺,亦或是扶著書桌或者牆壁,緩慢邁開腿朝前挪動。
對於少年的雙腿能夠康復,賀旭陽自是異常高興,琢磨著等長子雙腿徹底恢復後,將其認回賀家,給這錯失十多年父愛的孩子一個身份,一個本該屬於這孩子的正當身份。而就這件事,賀旭陽此時正在書房和老父商量。
“你想好了?要知道一旦那孩子的身份明朗化,於你日後的發展而言,多少會帶來些阻力。再就是,你媳婦對這件事有沒有異議?”
賀衍神色凝重,靜靜地注視著賀旭陽,聞言,賀旭陽不假思索回應:“您說的我都知道,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前途就否認小晟的存在,
否認他是我賀旭陽的兒子,是咱們賀家的種,至於蘇曼……她想有什麼意見?孩子是我和她認識前就有的,況且若不是她和我媽聯手算計我,我能把她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