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北兩軍再次交戰,這一次,顧桉和風無玦一起出現在了城牆之上。
蕭衍一眼就看到了她,不經意蹙起了眉。
她來幹什麼!
風無玦看他不高興,勾唇一笑。
“北國的將士們!今日無心公主也前來觀戰了,本宮與無心公主是北國最正統的皇室,但今日,我們不為朝野的齷齪,只為北國而戰!”
風無玦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瞬間點燃了北國士兵的熱情。
今日,他們為國而戰!
“為國而戰!”
不知誰高呼了一聲,整個北國的陣營都喊了起來,士氣一時被拉到了極致。
“這都能讓他說上去。”
蕭衍身後的慕臨嘖嘖稱奇,一個是正統,一個是為國,這樣也能被風無玦硬連上?當然,他是太子,這種情形下,北國計程車兵是不會考究太多的。
“他向來能說會道。”
蕭衍冷笑了一聲,再次看了一眼顧桉,也下了城牆。
果然,在風無玦的鼓勵下,北國士氣大漲,一掃先前敗戰的晦氣,竟也壓了秦軍一頭。
而顧桉,就在城牆的中心,以最開闊的視野,目睹了這一場激烈的廝殺,這一次,她的面色是意外的平靜。
她看見同樣為國而戰計程車兵相互磨殺,人人皆如魔鬼般殺紅了眼;她看見了染上半片塵埃都蹙眉的蕭衍,他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戎裝,卻仍然面無表情地收割了人命;她看見自己的皇兄,紅衣已經辨別不了痕跡,笑容嗜血卻始終未達眼底。
人人都是為國而戰,人人皆是為了腳下這片山河,她卻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可笑。
可悲,但極其可笑。
他們明明是同一張面孔,說著幾乎沒有分別的話語,卻要為了那些已經前仆後繼的人,繼續前仆後繼。
此刻,她再次想起來陛下的夙願,江河一統。
若是江河一統,她就不必在這裡,目睹這場殘忍到令人麻木的廝殺。
何其可笑,她到現在才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安樂。真正的天下,是整片山河,而不是僅限於一國一地,是整個中原,無數和他們同一張臉同一種話語的人!
這場戰爭,她已經沒有看下去的必要。
艱難試錯,徒添殺孽,而她已經看到的和希望的,還在很遠的未來。
顧桉走向了城牆,背影卻透露出了一種入心的悲涼,蕭衍轉眸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但他還沒來得及深思,就再次加入了戰場。
這一仗,雙方仍是慘烈,但北國已經隱隱佔了上風,也算是北軍悲烈之餘獲得的一絲寬慰。
兩方再次守軍,雙方主帥都掛了彩,兩人在各自的城門對視了一眼,轉身便不再回頭。
“你怎麼中途走了,是不舒服嗎?”
風無玦入城後首先就去找了顧桉,她的神情卻是極為淡漠,但見到風無玦掛了彩,神情瞬間就便利,也不顧他身上什麼味道,連忙跑了過去。
“你受傷了?”
風無玦右手還拿著染血的扇子,左臂流下的血卻讓他的紅衣顏色更深,顧桉掀起他的袖子一看,是一道長長的劍痕,傷口還未止血,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無礙,包紮一下就好了。”
風無玦已經有些麻木了,倒不覺得痛。
“無礙什麼,你自己都會醫術不知道嚴重嗎!”
顧桉毫不留情斥了他一句,他現在才二十七當然無礙,但留下禍根害的還是他自己!
“怕什麼,我也未必活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