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安靜。
“是誰!”
聞訊的林琴放開了地上腫成了豬頭的學子,帶著一身煞氣朝陳麟走了過來。
眾人的視線瞬間移到了這兩人身上。
陳麟一頭黑線,這真是天降橫禍啊,兵和秀才那是能說得清的嗎?
“我早就覺得你不懷好意,果然就是你!”
林琴盯著陳麟的眸光漸暗,正欲有所行動,卻被陳麟的劍擋住了。
“與我無關,這牌匾顯然是掛久來,年久風化墜落。”
陳麟撿起了那塊牌匾,抬頭望了一眼掛著的地方,在眾人的注視下,身姿一躍,穩穩地將牌匾掛了回去。
“現在好了吧?”
行動是最好的證明,陳麟的舉措讓林琴找不到繼續糾纏的理由。
“晦氣!”
林琴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抱起他方才放下的書,揚長而去。
“沒戲看了,都散了吧。”
方才衝出來的人也磕完了手上那把瓜子,拍了拍手,和人群一併散去,簇擁的人群只剩了躺在地上痛呼的學子。
李大的神情變了又變,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們也進去吧。”
陳麟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並沒有要去幫忙的意思。
顧桉作為國子監榜首,在監舍住的是獨院,推門而入,一陣濃烈的薄荷味傳來,院內蕭瑟但不失整潔,顯然有人定期打掃,而這院子的門側,也多了一塊“狀元居”的牌匾。
“你們去那邊檢視吧。”
“是。”
陳麟給兩人指了個偏院的位置,自己卻大步走進了主院。
那是顧桉房間的位置,他在門前站了一會,良久,緩緩推來了那道門,入眼的,是兩盤青翠的君子蘭。房間裡爺雕刻著不少君子蘭的圖案,她大概是,很喜歡這一種花。
而更吸引他的,卻是牆上掛著的幾副字。
“生不如死,不如不生。”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上面的字都是顧桉的落款,但字跡或稚嫩或成熟,顯然不是同一時期之作,但明顯可以看出既帶不屈鋒芒又有鮮明的家國情懷的文人風骨。
他走近認真看了一會,最早的落款,是她七歲之時,也是其中最一般甚至有些醜的字,但這副字,放在了最明顯的位置。
“生不如死,不如不生。”
陳麟立在了這副字面前,多了一抹傷感和心疼,究竟是何事,才會讓一個七歲的姑娘,寫出了這樣的字。他七歲的時候,倒也還算快樂。
他見著這些字,似是看到了她從卑屈的反抗蛻變到了成功的肆意,這是一個自強,而不息的人兒。
他將取下來的字副放了回去,轉身之時,卻看到了另一副風格截然不同的字畫。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這顯然不是顧桉的字,此字刻意收束了筆鋒,但筆勢迥勁、入木三分,顯然應說一個氣勢如虹的人,他瞥了一眼上面的落款,蕭衍。
陳麟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的手放在這副唯一被裝禱好的字畫上,有要撕毀它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