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金色沙海,綿延無盡,四顧相望,便是窮盡目力,也難以將它全貌看透。
沙海的表層蒼黃,野灌木叢零星散佈。
看似平靜如默,可慢速在沙海上的沙子,卻提醒著落入其中的人,這危險的來源。
這日的平靜沙海,依舊平靜。
忽然,一隻遊弋於片沙海附近的古蜥,猛地昂首,神情凝重,四處張望。
它匍匐在熾烈的沙海表層,警惕的目光四處逡巡,然而方才從地底深處傳遞來,使它感到驚悸的氣息,卻像是沙海里狡猾無比的沙狸一般,一沾即退,毫無留戀。
作為冷血動物的古蜥向前爬動,卻發覺自己的速度似乎有點慢,爪子抬起時就像是抬著一座山一般,沉重得讓它連連喘息。甚至他感到自己眼皮也在不斷地打架,像是誰在抓著它的上下眼皮使勁兒地合攏。
啊.....眠季這麼早就來了?好像我還沒有交配呀......它奇怪得想著,然後身子一歪,如同僵硬的石雕側臥在沙海上。
它,則真的被一層厚厚的冰雪覆蓋,成了冰雕。
“我怎麼感覺越來越冷了。”一邊抱著雙臂,一邊不得不執行起家傳摩訶功法抵禦冷寒的奧利說道。
“是的。這片沙海離古徑線已經不遠了,再往前走一段......唉,這段路程的羊皮卷被狡詐的薩都掠奪走了,我手頭這張,不夠清晰。”一個身形挺拔高大,絡腮鬍子滿臉的中年人嘆息著,望著手上展開的模糊地圖,一邊四處觀察著這片沙海上,即便經過千年風沙依舊不會消失的古徑線某個標的。
這是一支大約在三十多人的隊伍,甲冑在身,戰鬥之後的血跡依舊殘留在甲冑上,彰顯著他們在對抗那些外來入侵者時的英勇。
“父親,我們其實可以直接去阿列亞城,那裡的城衛軍一向訓練有素,稍作訓練,便能夠與修羅軍一戰。”奧利捧起手,靠在嘴邊哈了一口暖氣,身子似乎漸漸地變冷,動作有點遲鈍。
絡腮鬍子滿臉的中年人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兒子的問話。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站在側前方,眸子清明卻依舊能夠感受到濃烈煞氣的劍客:
“拉斐爾,有什麼發現嗎?”
拉斐爾倒提著劍,劍柄在軟綿綿的沙子上不斷地觸動,叩擊,像是在做某種探查。
聽到小克塞得問話,拉斐爾搖了搖頭,默然無語。
小克塞不是已經死去的小克塞,而是老克塞的第三個兒子,他的兩位兄長相繼死去,他便繼承了小克塞的名號。
小克塞苦笑一聲,自語道:
“我就知道,這個古徑線......”
“它是存在的。”小克塞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後面的人打斷。他連忙收斂自己的苦笑,略微低了低身,表示自己的恭敬。
阿道夫·查理,曾經撒葉城的城主內達卡,克塞家族現任族長——克塞。並立而行,但從他們的行動來看,隱隱以阿道夫·查理為中心。
阿道夫·查理穿著黃色的甲冑,這種甲冑完美得契合了沙海金色的特點,保護著他們這行人在漫長的逃亡過程中不至於經常性的被敵人找到。
阿道夫·查理走到小克塞面前,指著他手中地圖。
地圖是一片古舊的羊皮殘卷和新鮮的紙卷粘合在一起的粗糙地圖。
“從這裡到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我們的行走的路徑基本上沒有偏離大的方位,而且我們也感覺到了那種若隱若現的薩滿信仰力就在這附近。仔細得尋找。古徑線既然在聖哲學院的內藏室儲存,那它的真實性不容置疑。”
“是。”小克塞踢了踢自己兒子,奧利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子,他向來便不喜歡這個叫做阿道夫·查理的人。
不過現在,自己要想活下去,找到最後的活路,似乎也只能夠依靠這個來自於聖城特洛茲的男人。
“奧利,沒有誰可以不勞而獲。”老克塞握緊拳頭抵著自己的嘴,皺眉咳嗽了幾聲,教育道。
“是的,爺爺。”
“沙子的溫度越來越低了。這裡的異常,很快就會引起一直追著我們的修羅小分隊的注意。必須快點找到古徑線的那個標的物。”內達卡摩訶功法修煉的相當差勁兒,否則也不會倚靠著拉斐爾做保鏢了。
“我實在搞不懂,你已經是拜倫一方的人,為什麼最後還是要跟著我們走?”這個問題其實這些天已經提過很多次了,內達卡對此的解釋是:
“奧克留家族先自己一步投向了拜倫,自己如果和他共處,那豈不是將腦袋擱在手上,隨時丟命?”
每到這時候,阿道夫·查理都會瞥一眼沉默的拉斐爾,眼角微微顫抖,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樣低劣的藉口,他根本不會相信。
只是這個時候,這支隊伍裡,內達卡的人佔據著一定的比例。
除了拉斐爾以外,內達卡手底下的“風花雪月”全部活著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