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修羅境北方軍團丟盔卸甲十萬有餘,抱頭鼠竄狼狽撤離,損失了修羅境鐵血軍團最後的赫赫威名。
戰事結束之後,荒族人為了紀念這場戰爭以及死去的族人,在大薩滿薩拉丁的強行推動下,用短短一個月時間在北荒瀚海的最南端,建起一座巍峨雄城,這座城市的建設時間之短暫,市政設施之完善,軍備之強大。讓整個死亡地界各境的統治者瞠目結舌。
它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在了修羅境北方軍團的胸口前方,只需輕輕一送,便是又一場浩大生死戰。
荒族來去如風有若盜匪般的飛射軍,駐紮在撒葉城。
一旦修羅殿與荒族開戰,這支人數只有八千以機動性的完美震徹死亡地界的弓騎軍,可以在四小時之內疾馳至北方軍團最前端的重鎮——楓野鎮。而這段距離在三年前戰事未開之前,荒族軍隊至少需要一週的時間才能抵達。
北方軍團軍團長曾經指著殷族族長的鼻子罵道:
“有本事你派你殷族兒郎把這頭渾身都是刺的刺頭砍掉,老子就發兵平了北荒。要是沒本事砍,你他孃的就給我老老實實閉嘴,回你的胭脂堆裡,繼續爛醉如泥去!”
這根刺紮在北方軍團的心頭,三年來日思夜想,如何才能拔掉這根簇新頑固的釘子。
北方軍團前任大帥——陸秋池,在卸任後對接任的年輕將軍說道:
“如果撒葉是雄獅,那麼九大薩滿就是它的利爪。宰了他們,即便飛射軍機動性再強,我也能讓他們有去無回。”
這座雄渾巨大卻又生機勃勃的新興城市,隨著修羅殿與薩滿祭祀廳之間虛情假意的和平談判之後,開始迎來送往來自於各境的商人,逐步成為修羅境又一座吸金能力極強的綜合性城市。
這裡更是許多冒險者的樂園,再加上荒族人一向尚武,做任何事情動則便刀槍無眼,棍棒無情。
以至於這座城市每日都會有不少人死於械鬥,因此形成了一個從未在荒族內部出現的新興職業——仁殮者。
他們一般幽居於市井小巷中,用一塊朽木雕琢的木板掛在屋簷上,上面以荒族字型或者修羅殿字型寫著——“仁”。
在深夜時分從各自的居所中走出,收殮來自於城主府或者街道上的屍首。
無論這些屍首有無親戚,都會被他們整理之後,抬到撒葉城西南處,曾經的戰場上一一安葬。
此刻林蕭就站在一間隱藏在市井小巷中的仁堂屋簷下,望著噼裡啪啦稀里嘩啦形成密密麻麻雨幕的大雨,怔怔發呆。
小貓咪丟給了那個自始至終都掩藏在厚厚裘衣下,不停輕聲咳喘的少女。
當少女得知自己可以將小貓咪留在身邊之後,那份情不自禁的雀躍歡呼聲,讓林蕭感到一絲滿足,被需要的滿足感。
老馬伕池迦神情焦慮地望著林蕭,當得到林蕭處理完一些事情便會前往他們下榻之地,進行診斷的回應後,才略微放下心。
林蕭看的出老馬伕即便放下心來還是不太信任自己會再回頭,直到自己指了指那隻假寐實際上正心花怒放的小貓咪,表示即便不為他主子的身體,自己也得把小寵物給取回。
老馬伕這才依依不捨的坐在馬車上與他揮手告別。
......
手上提著剛剛從書店裡買來的《荒族地理》,《荒族薩滿簡析》,《聖哲教院的沙子》。
這三本書,據那位口若懸河十多分鐘的書店店員介紹,是能夠在十天內使得一個陌生人對荒族從上到下都可以有一個大概模糊印象的啟蒙讀物。
也只有撒葉城這樣的開放型城市才會有這樣的書籍,方便那些初來乍到的商人。
於是,本來只是想逛一逛撒葉城的林蕭,在書店店員幾乎不曾歇口的推銷中,昏昏然掏出老馬伕買乳食所付的靈銖幣,買下了這三本書。
林蕭腦子裡想著老馬伕池迦臨走之前那殷殷囑託,和恨不得親自尾隨他辦事兒的衝動勁兒,不由得嘆了口氣,感慨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件了不得而且肯定甩不掉的好事兒,心中也略微懷帶著一絲忽悠老馬伕自己出去辦事兒,實際上是閒逛的謊言所產生的歉疚。
“我還真仁慈啊。”林蕭自我感嘆道,“居然沒和他談價錢。唉,這真是虧本虧大了。”
感嘆結束,那本來就經不起撩撥的歉疚,瞬間被某摳貨少年的市儈輕易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