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將那塊厚厚的石板毫不費力的掀開。
他突然間覺得那個冷漠女子留給自己這樣強大的能量,實際上不是為了逃跑,而是尋找。
石板掀開倒向另一面,砸起厚厚的塵土。
血肉黏在石板上,林蕭視如不見,站著盯著那副已經被壓成一團肉泥的殘軀。
死亡地界沒有太陽臨近中午的冬日,天光不知從何處將整個大地都可以照映的通亮,雖然隱約間有一絲淡漠的紅。
遠處還隱約間傳來廝殺聲,那廝殺聲已經持續了很久,也許還將持續下去。
冷風帶著血腥味衝擊著他的嗅覺,肉泥般噁心的畫面衝擊著他的視覺。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不動,不哭,不喊。
面容上平靜如水,內心古井無波。
甚至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這樣對情緒的絕對把握。
現在,任何人都不要打擾自己,就這樣安靜的看著。
看著這少女化作肉泥,看著這少女插著腰在平然境的大地上對著二十多個新入死徒指指點點的嘶吼謾罵,看著這少女趴在自己的床頭安靜地睡去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蹲下身子,看著那團肉泥,伸出手從血肉模糊的衣服中翻出那張鬼畫符一樣的紙張。
翻開那張其實應該是羊皮卷的紙張,望著上面的字跡,他忽然笑道:
“你寫的很難看啊。潑婦。不過我收下了,你說的,要帶我走的。雖然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需要逃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要帶我走的。”他的聲音很平靜。
但聽在那些一直默默看著少年行動的人耳朵裡,卻有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平靜,那是風暴前最後的寧靜,壓抑籠罩在他們的心底。
林蕭頓了頓,抿了抿嘴,將那張有著血汙鬼畫符般的卷軸揣進自己的懷裡,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努力壓制著自己內心卷湧起的波動,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說——要——帶我走的!”
壓抑的情緒在最後四個字中終於爆發出來:
“你說,要帶我走的!”
沉默的悲傷,頃刻間包湧著他的全身,他幾乎是嘶吼著對著那團肉泥大喊。
喊得絕望,喊得冰寒,喊得讓一干圍觀眾人渾身發顫。
那猛然間從他體內爆發出的絕望,化作鋪天蓋地的威壓,瞬間將整個非徒谷大地覆蓋。
甚至連伏戌波等人在這威壓下不得不屈膝,他們內心的則波濤洶湧:
“好強大的威壓,好絕望的悲傷,幾乎可以媲美鍛靈期巔峰。他到底是誰!”
這威壓不斷擴散,那個可以阻擋歸境期與迴心期打鬥所造成的能量亂流,由雲族眾人佈置下的觀虛空鏡,也在這威壓下瞬間碎裂。
非徒谷無數的建築乃至鐵城,內城的城牆都在這威壓下搖搖欲墜。
那些根本無法抵禦這種威壓的人,紛紛癱倒在地,根本無力站起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