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開在非徒谷大地之上,城市猶自安靜如夜。
林蕭跟著柳子非委派的一位小兵,揹著死活都不肯離開他脊背,兩隻手像是深海中章魚的魔爪一般牢牢地鉗在他的脖子上,勒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能鬆開些嗎,女王陛下。我要被你卡死在半道上,附近可沒有人願意揹著你走那麼遠的路啊。唉?或許......”
林蕭的聲音在呼吸有點困難的基礎上,帶著點嘶啞,聽的前面領路的小兵肩膀不住的抽動。
他的話音稍稍一頓,前面的人身形也頓時一激靈。
林蕭扯著嗓子提起音調:“前面......”
後面的內容尚未說出,小兵的腳步瞬間趕得上飛簷走壁的盜賊,速度之快,眨眼的工夫,只留下一個被塵灰噗起的背影。
林蕭微張著嘴,心中感慨:
“這要是去演戲,絕對反派偷窺的最佳人選啊。”
想歸想,他還得揹著死賴著但始終不出聲的左殷向前走。
好歹半道上左殷的手稍稍鬆開了些,空氣流通帶來的舒爽感迅速的透過林蕭的幾次大呼吸灌進肺中。
“喂,混蛋,你待會兒離打架的地方遠點兒,別被傷到。”左殷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邊響起,嘴唇吐出話語帶來的氣息,吹拂在林蕭的脖頸,林蕭一陣癢癢,嚷嚷道:
“別吹,別吹......癢呢,癢呢......呵呵......”
“我沒跟你開玩笑,真的,離打架的地方遠些。我總覺得今天打架沒那麼簡單,而且外面死徒還在暴動,混蛋,你可別死掉。”左殷一巴掌拍在林蕭頭上,喊道。
“你怪怪的,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幹啦?那你下來走幾步。我可累著呢。不就打架嘛,我以前也打過啊,我的反應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喲。別小看人。”林蕭抖了抖身子,託著左殷的屁股往上抬了抬,滿不在乎地說道。
“要是......要是有人追著你,你就要拼命的跑,聽到了嗎?拼命的跑。”左殷直接無視了林蕭的自信,語氣漸漸弱了下去,擔憂成了她語調中最大的情緒因素。
“你到底怎麼了?”林蕭扭過頭望了一眼左殷,左殷仰著頭,呆呆地看著天空,神情憂慮。
“我......也不知道。混蛋,要不,我們不去那邊看打架了好不好。我這裡有一張可以去御靈門的符咒,我帶你去御靈門。”左殷低下頭,一臉期待地說道。
“你吃錯藥了吧。這不像風格啊,怎麼忽然間變的這麼會為他人考慮啦。你不是天天喊著要解剖麼?想匡我去你的那個什麼御靈門,然後我就再也甭想出來,天天被你剖來剖去了是吧。”林蕭皺了皺眉,堅決地說道:
“不去。”
話說出來的時候,他頭一縮,生怕揹著的女孩兒一巴掌拍下來,這在金針室中短短的兩天,已經經歷了無數次類似事件。
這次這個理論依舊成立,只是,那手落下來,輕輕地。
“到底怎麼了?”林蕭手一鬆,將左殷扔在了地上。
左殷不驚不炸,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似乎離西坊越近,她的情緒越加的低落。
左殷揉著屁股,望著林蕭,不說話。
林蕭最討厭別人說話留一半,這會憋死他。
“說啊。別以為你很牛,我以前都是讓著你的。”
“我看見,你不能被我解剖。”等了好一會兒,左殷神色恍惚地說道。
“哇,那太好了。”林蕭喜色溢於言表。